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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回平江了嗎?」越晚拿著刀, 似乎給了她膽量, 讓她不急於逃走。
杜宗田嗬嗬兩聲, 面容猙獰地瞪著她:「都是你這個臭婊/子乾的吧, 我他媽好不容易離開平江了, 你讓我回去還不夠,還要我身敗名裂地回去——」
他陰惻惻地說:「反正這跟死也沒什麼兩樣了, 走之前先把你這個賤人帶下去也賺了。」
越晚自動過濾了他的汙言穢語, 「我父親碰賭博的事,你沒少幹係吧。你又有什麼資格罵我?」
杜宗田聽她提起越明成的事,反倒不罵了,擺出一個憐憫的嘲笑。
「我不會告訴你的, 越晚。想到你會一直蒙在鼓裡, 我真的忽然舒服了。」
越晚乾嚥了一口氣下去:「是盛聞,是嗎?你因為教師評級, 盛聞因為恨我,所以你們就拉我家人下水……是麼。」
杜宗田譏誚地盯著她,沒接越晚的話,徑直向她走過來,全然不在乎手上的刀。
越晚緊抿著嘴唇,右手捏著刀柄,左手背過身去按下了門把手。
她冷不丁問:「你臉怎麼了?」
杜宗田聽聞這話,登時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扇她一巴掌。
「你還敢問——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越晚腦袋一縮,側身從門縫裡鑽出去,打算把杜宗田關在房間裡。
只是她實在沒料到杜宗田這樣生氣,發了瘋似得死死拽住她的手,試圖奪過她手裡的刀。握著門板的把手,一下、一下撞在她手臂上。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
他癲狂地發洩著。
越晚終於吃痛一聲鬆了手,刀咣啷一聲掉在地上。趁著杜宗田彎腰的功夫,越晚忙不迭地往樓下跑去。
發燒勁起來了,越晚四肢都乏沉得厲害,連走路都費勁,別說跑了。更何況走廊一片漆黑,她踉踉蹌蹌地沒走到樓梯口,就被杜宗田一個跨步揪住了頭髮。
不過腦袋不大運轉的時候,痛感來得也比往常鈍很多。越晚被扯著脖子摜到牆上的時候,竟然只短促的悶哼了一聲。
她還有閒心想著拖延時間,「走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潛意識告訴她,這傷,和越明成的事也有關。
杜宗田被戳中傷疤,目眥欲裂,渾然沒聽進她說的話。手裡的刀往她脖頸處狠狠地紮下——
砰!
越晚的眼皮上被飛濺的硬物劃過。
一件小陶瓷花瓶在杜宗田腦袋上炸開,當即就讓他鬆開了鉗著越晚的左手,整個人像爛泥一樣滑跪在碎瓷屑裡。
越晚睜開緊閉的眼睛,驚魂未定地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要說不怕,真的是撒謊。
尖刃迫近的那一刻,她甚至能感受到鐮刀懸停不住的勢風,吹動在後頸的絨毛。
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子。
周隨站在樓梯上,大踏步向她走過來,額頭上沁了薄薄一層冷汗,臉色比越晚還難看三分。
他把越晚緊緊圈在懷裡。聲音艱澀而顫抖地從喉管裡,斷續地擠出來:「對不起,下次……絕不讓你一個人了……」
越晚憋蓄良久的眼淚,在見到他的一霎,爭先恐後地掉了下來。她緊緊抱著周隨,哭腔喊他:「你怎麼才來啊。」
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雪松安定的清冽讓越晚憑空多了些底氣和安全感。
周隨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指節抖著,怎麼也觸不到越晚的臉。他微陷的眼窩下一雙眼瞳幾乎是闃然死寂的黑,孤愴地盯著越晚,紅血絲布得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