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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院說:「那我就揍他一頓。既然是他做的事情,那就由他來付出代價,那不是很合理嗎?我才不會連累到這個世界呢,將自己的痛苦累及他人與世界,那只是逃避不自知的表現。」
紀德想了很久。
他想到了自己顛沛流離坎坷到如今的命運,他想起了自己的祖國,他想起了自己不得不作為命運的棋子被遺棄的歲月。
他說:「你是對的,我的命運,一直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向著過去復仇,那很難嗎?
也許很難,但為了復仇而燃燒生命,總好過一輩子背負著叛徒的名聲,在背井離鄉與失去一切的痛苦中掙扎。他也許直到生命的盡頭都不會有洗脫罪名的那一刻,可他曾為此而終生努力過,這樣就足夠了。
他悄悄離開了。
明光院酒醒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快遞送錯了人。天剛矇矇亮,他手忙腳亂地在商業街前發傳單招攬客人,隨著城市的甦醒,商業街也在一天比一天更加熱鬧的氛圍中,慢慢復甦了。
第一次,花店的老闆在明光院的帽子上插上了一朵小花。
明光院本人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他繼續在城市中,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煩惱,期待著見到戀人的日子。
當他同城市一道甦醒,晨曦照耀人間之時,全世界都將對他投以歡歌。
作者有話要說:2021619改錯字
第64章 仲夏7
在離開橫濱之前,紀德去見了森鷗外。他腦門上被人用槍緊緊貼著,中原中也在出差中被緊急叫回來,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緊盯著他。
森鷗外卻揮手,讓他們都放下警惕。明明部署下這一切安保措施的人是他,可到現在,假裝對紀德放下戒備的人也是他。
紀德說:「我要走了,雖然一定會失敗,但我還是想邀請他跟我一道離開。」
森鷗外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你是說……」
他比劃了一下織田作的身高。
紀德搖搖頭:「不,我說的是另一個人。」
紀德隨手比了記憶中那個嬌小少年的身材,他扯了扯自己的斗篷,用斗篷的兜帽遮住了自己顯得有些過於侷促的臉。
他見過那麼多人,但遇到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並非出於愛情,他只是想讓那個少年作為見證人,讓他看看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而已。
森鷗外打斷了他的話:「死心吧,先不提甚爾的反應,淨本人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誰哦。」
紀德沉默了。
復仇是一件消耗性的事情,仇恨燃燒著內心,總有一天他的心臟會化為灰燼,從此不復存在。可當他學著接受這個世界時,他的心中就流淌過了一泓泉水。
泉水不足以熄滅仇恨,卻能夠讓他明辨善惡。他遭受過的不公正對待和一切痛苦,永遠無法成為他傷害他人的理由。
他想了很久。
紀德說:「我什麼國籍都沒有,正因如此,我才能融入任何國家。」
森鷗外看著面前的人。
紀德繼續說:「現在他也許還是不記得我,只知道有個酒鬼陪他喝了一夜的酒……但未來我會作為無國界救助組織,活躍在世界各地,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在電視中看到我時,他會想起我也說不定。」
森鷗外潑冷水道:「哦,這可真是一個偉大的目的,你以為這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嗎?你這樣被人驅趕著無處可歸的流浪狗,想要實現這樣的夢想,你自己也清楚這有多難的吧?」
紀德擺了擺手,離開了這間辦公室,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不能忘記憎恨,但也不能淪為憎恨的傀儡。
不再傷害生命、不再憎恨無辜之人,作為無國界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