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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院判大人又笑著嗔了幾句大福子,說那小子大半夜將他家的門踹開,家人還當是來了強人呢,後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上馬,一路狂奔而來,那馬的屁股估計都被那小子拿鞭子抽爛了。
我鬆了口氣,孩子平安就好。
待吃了藥後,已經寅時了。
雲雀將屏風撤去,給我換了床厚些的被子,柔聲道:「夫人趕緊歇著吧,要是不舒服就叫奴,奴給您守夜。」
鬧了這半晌,我早都沒了睏意,拉住雲雀的手,虛弱一笑,問:「大福子呢?」
「他在外頭守著呢。」
雲雀橫了眼門的方向,氣道:「他從前在羽林衛裡摸爬滾打,見慣了刑徒死囚,素日裡打打殺殺的,言語難免粗鄙些,夫人莫要和他一般見識,明兒奴尋個由頭,把他打發了去,省的又惹您不高興。」
「原也是我太敏感多心了。」
我嘆了口氣,拍了下雲雀的手背:「你把福兄弟叫進來,咱們三個說會兒話,左右我現在也睡不著,若是躺下,又該想那些糟心事了。」
雲雀嗯了聲,去喊大福子。
我往身後墊了個枕頭,坐起來,手指插到捲髮裡,稍稍整理了下,沒多久,內間的簾子被雲雀挑開,大福子手裡端著個熱氣騰騰的砂鍋進來了。
他頭髮稍有些潮,後背被汗浸濕,緊緊貼在身上,袖子挽得老高,雙眼有些紅,進來後一直低著頭,沒敢看我,他默不作聲地舀了碗粥,給雲雀使了個眼色。
雲雀白了他一眼,接過粥碗,喊了聲好燙,隨後從懷裡掏出個帕子墊著,給我端了來,她舀了一小勺,吹溫了,餵給我,笑道:「夫人今晚都沒用飯,吃一點罷,這小子知道得罪您了,親自上手煮了瘦肉粥呢。」
我吃了口,奈何嘴裡都是苦味,實在吃不出粥的香甜。
「辛苦你了。」
我笑著向大福子道謝,讓雲雀給他搬了個小圓凳,示意他坐跟前來。
忽然,我想到了過去。
當年劉玉兒進門,所有人都在道賀大郎娶得美妾,想來馬上就要抱兒子了,我孤零零地強顏歡笑,晚上偷偷地抱著袖兒嚎啕大哭。
如今所有人都在慶賀曹妃有孕,深巷黑夜裡,我依舊一個人。
好在還有雲雀和大福子。
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努力地笑:「福子兄弟,真對不住了,傍晚那會兒刻薄了你。」
「啊?」
大福子懵了下,燙的通紅的手掌抹去額上的熱汗,粲然笑道:「夫人說的是什麼事呀,我都忘了。」
「你去江州吧。」
我發自真心地勸道:「在我這裡,短時間掙不到前程的。」
大福子低下頭,拇指搓著掌心,笑道:「戰場太危險,小人是個貪生怕死的,就不去送死啦。」
我知道大福子不是孬種,他若是怕死,當初就不會跟著左良傅去雲州和魏王死磕了,他這麼說,到底還是不放心留我一人在長安。
我從雲雀手裡拿過粥碗,一口一口地喝,不想辜負這小子的好心,小腹的痛楚慢慢消散,我也開始漸漸清明起來,我看著面前那個俊朗的大小夥子,笑著問:「一直叫你大福子,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全名是什麼?」
「小人姓路,走路的路,大名叫路福。」
大福子挺直了腰板,笑道:「我是個孤兒,十三的時候跟了我家大人,至今已有十年了,我家那窮酸大人肚裡沒多少墨水,尋思著,路和利祿的祿同音,就給我取了個福字,說是福祿雙至。」
說到這兒,大福子撇撇嘴,不屑道:「一提起大人,我就想罵人。夫人您見過這麼摳門的封疆大吏麼?去年他在洛陽接待越國使臣,在秦樓楚館裡叫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