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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可憐。
「對不起。」
陸令容嗓音嘶啞,給我道歉。
或許有人認為,我會放過她。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再說了,盈袖畢竟沒死,這丫頭罪不至死,關幾年,小懲大誡,左右她出獄後嫁不了人,無權無勢,翻不起多大的浪。
十七歲的我,興許就寬恕她了。
可三十歲的我,絕不會。
某種意義上說,我是盈袖的母親,我想天下所有的母親都不會饒恕毒害她女兒的人,即便這個人很可憐,向你求饒,真誠悔過。
我蹲下身,捏住陸令容的下巴,強迫她與我對視。
我沒有質問她為什麼傷害無辜的盈袖,為什麼下毒,沒意義,我給她講了個故事,一個叫高妍華的故事。
故事講完後,我問她:「如果你是素卿,會讓高妍華活麼?」
陸令容笑了,絕望而悲痛。
我知道她聽懂高妍華的故事了。
因為,我和她是同一種人,我們最大的本事就是忍耐,我們可以等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只等那個適合的時機,瞅準了,向仇人插上致命一刀。
陸令容仰頭看著我,搖頭苦笑,說:「我害了一個梅盈袖,卻得罪了一幫惹不起的人。」
她掰著指頭數:「梅濂、陳硯松、陳南淮、左良傅、袁家兄弟……」
數到後面,她數不清了,自嘲一笑:「我知道表哥的性子,等過幾年事情淡了,他估計不會折磨我,雖然和我不會像從前那樣好了,總不至於要我的命。袁家大爺看出這點,堅持把我送入獄,我想著,不就是坐牢嘛,就幾年的功夫,等出去後,咱們再好好算帳。我以為這事過去了,命保住了,沒想到會遇見你。」
我莞爾一笑,輕撫著陸令容烏黑的頭髮,削瘦的臉龐,柔聲道:「你真覺得他們會放過你?你真覺得袁文清把你送入內獄,是發慈悲?或是公正?他心裡很清楚,只要把你從陳家弄出來,就會方便他人處置了你;陳硯松更是心裡有數,所以把他兒子騙去了江州。」
陸令容愣住,笑得淒涼。
她跪下,雙手合十,朝北邊磕了個頭,痴痴地盯著牆上刻著的佛經,閉眼,說了句:「若有來生,我不再為人,太苦了。」
我走過去,用白綾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懸掛在房梁,等了一盞茶,或許一個時辰,等她不動彈了,死透了,我才離開了牢房。
出去的時候,我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
可能下輩子,我也不配為人,殺孽一起,再也無法回頭了。
但我絕不後悔。
從內獄出去後,天已經亮了。
我看到了陳硯松,他站在老槐樹下,等著我。
清晨起了霧,有些冷。
我和陳硯松並排走在洛陽的街上,其實我同他沒有多少交情,但因為盈袖,我們竟像認識了許多年,可以一起去早市,一起坐在長凳上,問店主要兩碗餛飩。
我給他碗裡加了點辣椒油,他給我加了點醋。
不熟,但又很熟。
「料理乾淨了?」陳硯松問。
「嗯。」我點了點頭,吃了只餛飩:「聽說當日你兒子被左良傅的手下--胭脂用假陽具羞辱,你為了給兒子報仇出氣,把胭脂的頭割下來了?」
陳硯松喝了口湯,笑道:「我路走的多,知道要確定一個人死了沒,最好把她的頭割掉,那麼她做鬼都不敢來找你。」
我笑了笑,又叫了碗餛飩,一邊吃著,一邊與他聊家常:「我力氣小,拿不動刀。」
「咬人的狗不叫,拿不動刀的女人……惹不起。」
陳硯松從頭到腳地打量了我許久,笑道:「有日子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