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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不清楚內情,聽到他的話都不由神色大變。
皇帝自是不信他的鬼話,咬牙死死瞪著這個曾經被自己用來對付太子,如今卻反過來咬了他一口的傢伙。
他怒目而視,蕭致卻不慌不忙,神情坦然,沒有半點心虛之意。
——反正一切都有太子殿下在身後擔待。他既說治不好,那無論是真是假,都代表著皇帝必然是「治不好」了。
周皇后哭天搶地地撲到了皇帝身上,把皇帝胸口壓的發悶,險些喘不過氣來。
她只是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向原不為,哀求道:「宣兒,你一定要救救你父皇!這毒一定能解的!宣兒,你答應母后……」
「母后這話……好似認定了兒臣也有蕭太醫這等出神入化的醫術似的。」原不為奇道,「兒臣的本領,母后還不清楚嗎?縱使有心,亦無能為力啊。」
他遺憾地嘆了口氣。
周皇后還想再說什麼,抬眼間卻撞進了青年那黑漆漆的雙瞳中,其中沒有浮於表面的遺憾與無奈,亦沒有多少歡喜與愉快,有的只是冷靜的審視。
彷彿一個局外之人,將她整個人從裡到外,都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皇后下意識咬住了唇,連即將落下的眼淚都不知不覺憋了回去,只用一種無比陌生的目光怔怔看著這個大兒子。
此時,以蘇丞相為首,寢殿中還有數位大臣候著。
他們能走到如今的位置,當然不是什麼傻瓜,這天家最尊貴的一家三口言行舉止如此古怪,自是讓他們看出了端倪。
原不為淡然站在原地,巍然不動迎接著來自四面八方打量與懷疑的目光。
他可以不著急,大臣們也可以不著急,但躺在榻上的皇帝卻不能不著急。
已經麻木的四肢百駭徹底失去了知覺,皇帝只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具木頭人身體裡,除了還能指揮眼珠子動一動,幾乎什麼也做不了。
漸漸的,他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識都開始昏沉,像是要墜入無底深淵之中。
熟悉的寢宮,熟悉的麻痺感,熟悉的昏暗襲來……之前那一個月裡險些將他逼瘋的記憶再次浮現出來,只要一想到即將再次落入同樣的處境,皇帝的理智便迅速瓦解,只有求生的本能在叫囂。
「不,你能解!」
意識徘徊在死亡邊緣,皇帝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不管不顧,幾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這毒就是你下的,你怎麼會沒有解藥?朕都聽到了,此毒名為半日醉,是蕭太醫獨創,他怎麼會沒有解藥?!」
此話一出,可謂石破天驚。
周皇后一下子跌坐在榻上,臉上神情幾分驚惶幾分無措,卻沒有太過意外。
……似乎她潛意識中早有所料,只是此前一直在逃避,不願面對而已。
但眾位大臣卻不敢置信,紛紛順著皇帝直勾勾的目光看向了神色淡淡的太子殿下,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原不為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袖,目光一一掃過去,轉過一圈落在皇帝身上。
「看來父皇已是毒性入腦,徹底糊塗了。」他又是一嘆,語氣不疾不徐。
「眾所周知,父皇心胸寬廣,乃是當世明君。這許多年來,從未因孤領軍在外而心生猜忌,還擋下了朝野諸多流言蜚語,甚至允許孤以太子之身開闢神武大將軍府,招募親軍……而孤亦深感父皇信重,披甲八年,飲盡敵血。」
「——這般父慈子孝,君臣相得的佳話,便是放到青史之上,也足以流芳百載。父皇若不是毒性入腦,怎會生出如此荒誕不經的幻覺?」
他的語調抑揚頓挫,極富情感,竟生生讓在場眾位大臣生出了一種聽評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