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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胖幾似乎一夕之間成長了起來,大多數時間都在默默觀察,看著原不為的種種舉措,就這樣看著這片天下在他手中一點一點興盛起來。
他心中那許許多多的糾結,在這盛世光輝照耀之下,漸漸好似塵埃般消散。
望著那道永遠站在帝國最前方的身影,齊煜突然徹底地釋然了。
——他也想要加入這個人所締造的藍圖之中,成為這盛世奠基的一份力量。
三年前,原不為頒下一道旨意。從此以後,即便皇室子弟,也只能享受三代福澤。三代之後,便不可再平白享受宗府發放的俸祿,而是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長,為北黎天下作出貢獻。
在整個北黎皇室都為此惶恐不安之時,作為皇帝唯一的親弟弟,齊煜卻突然站出來以身作則,選擇加入軍中。
當時許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軍權是當今天子手中最根本的力量,否則,他也不至於宰了一個先帝照樣什麼事都沒有。別說齊煜多年來與天子並不親近,即便真的兄弟情深,又豈敢染指兵權?難道還想重複當今天子的老路?
……這簡直與找死無異!
但出乎這些人意料的是,天子居然不假思索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而齊煜一點都不意外。
他這位皇兄,有時小心眼到令人髮指,以捉弄折磨他人為樂趣;有時卻又心胸寬闊到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似乎天下萬物都不曾真正被他放在眼中,他的眼光自始至終注視著其他人所難以觸及的更遙遠之處。
王師凱旋。
身披鎧甲,騎在戰馬上,鼻尖還瀰漫著始終消散不去的血腥味,街道兩側是無數夾道歡迎的百姓,齊煜的目光緩緩掃過,臉上不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
不遠處的酒樓上,透過大開的窗,正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負手站在窗前。
那人平靜地低頭,目光與他相觸。
齊煜幾乎下意識挺起了胸膛。
他本人還未發覺,在戰場上受傷也面不改色的他,好像又變回了曾經那個眼巴巴抓著自家兄長袖子的小孩,周身上下都散發出驕傲、得意,求表揚的訊號。
原不為沖他輕輕點了點頭。
——過往恩怨,盡付於空。
待得論功行賞,齊煜亦在其列,被當眾封為魏王。看似無甚嘉獎,但有心人都明白,「魏」這個王號,已是分量極重。
當今天子自軍隊中起家,最初組建鎮山軍從羯胡手中奪回的第一塊地盤,正是千年前的魏地,其意義非同一般。
如今以之作為齊煜的王號,可見看重!
這對因先帝之死而疏遠了近十年的兄弟,似乎一夕之間就恢復了以往的親近,讓其他人著實摸不著頭腦。
就連旁觀者都為此感到尷尬,偏偏這兩人卻若無其事,好像以往那些齟齬從不曾發生,相處無比自然。
「皇兄!」
宮中,慶功宴結束,見原不為率先離席,齊煜趕緊追上去。
夜色遲遲,溶溶月光映照在曾經那條熟悉的青石道上,走在前方的那道身影依舊如當初那般挺拔,被月光映照出的半張側臉一如既往的年輕而俊美。
除了威儀更重,與過去無甚變化。
一個齊煜此前從未見過的陌生官員正站在他身前,微微躬身低頭,應聲說著什麼,神色畢恭畢敬。
這人看向原不為的目光滿是熱切。
接著,齊煜就見自家那向來不好接近的兄長居然彎起唇笑了笑,大概是勉勵了對方幾句,甚至用堪稱溫和期待的目光目送著那位年輕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