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第1/2 頁)

一直過了很久，直到屋子裡終於寂靜下來。

太醫的身體顫抖著，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試探了老太太的鼻息。

純懿只聽見他嘆息一聲，拱手對著傅恆行了拜禮，擺出那傷感本分的語調：&ldo;大人，老太太過身了。&rdo;

他話音剛落，下邊立著的人便紛紛低泣起來。

女眷們紛紛抽出巾帕抵在眼下或是唇上，男人們則以袖口拂面拭淚。

哀婉清冷的氛圍往往能觸及人心靈最深處的柔弱情感，這對男人女人都是一樣適用的。

不論他們與博爾濟吉特氏有怎樣的過往糾葛情感，如今他們都覺得心上彷彿有什麼東西落下，悶悶的，有些沉重。

傅恆沒有哭，他跪下身，拜了三下，仰面注視著博爾濟吉特氏床榻的方向，從他的視角看去，他能完完整整地看到博爾濟吉特氏那張彷彿熟睡的面容。

額娘身體不好，長姐孝賢皇后出嫁後，他是由老太太照顧著長大的。雖然老太太並不是他的親祖母，卻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對他報以了完全的、毫無保留的關心關愛。

他不會忘記這個恩情。

純懿走到傅恆身側，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關切地說道：&ldo;夫君‐‐&rdo;

&ldo;我沒事。&rdo;傅恆的手掌蓋住純懿的手背，他能體會到妻子心中的擔憂，但他會沒事的，&ldo;明日御書房那裡，福靈安與福隆安就暫歇一日吧。祖母這邊的後事，他們都是嫡孫，必要參與露面的。&rdo;

&ldo;是。&rdo;

----------------

博爾濟吉特氏的身後事，是由傅清福晉索綽羅氏與傅寧福晉兆佳氏一道主理的。

在博爾濟吉特氏的喪事過後，她們二人接過了富察府的中饋，而她們隨後下的命令，就是讓祖父米思翰的側福晉喜塔拉氏出府，叫她往京郊莊子上去住。

她們在那裡特意命人給喜塔拉氏闢了一處靜室，使喜塔拉氏為米思翰嫡福晉穆溪覺羅氏以及繼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祈福。

&ldo;我原本真以為老太太已經放下了。&rdo;傅恆額娘伊爾根覺羅氏抬起右手，微微放在心口處，以示對博爾濟吉特氏的尊敬及緬懷，&ldo;卻不想老太太身後也是不願讓喜塔拉氏留在府中。索綽羅氏還來與我提過，她們二人還打算讓傅謙一家也遷過去住，只是，她們畢竟是嫂嫂，還不知怎樣與傅謙家開口明說。&rdo;

&ldo;額娘，祖母與喜塔拉氏，真的只有嫡庶傾軋的過節嗎？&rdo;

覺羅氏抬頭看了純懿一眼：&ldo;自然不是。&rdo;

&ldo;老太太當年嫁過來作繼福晉，誕育了兩個格格，還想追生一位少爺，算是能在府裡站穩腳跟。這第三個孩子是懷上了，只是後來出了些事情，孩子還未到降生，就與她沒了緣分。&rdo;

覺羅氏言簡意賅地向純懿解釋這樁事情，其中細節她都盡數隱去了。

&ldo;其實，若說那就是喜塔拉氏的罪過，倒也說得有些嚴重了。但若要為喜塔拉氏開脫，說她全然沒有半點差錯，那也不對。總之，就是後宅裡常有的磕磕絆絆，最後陰差陽錯到了那樣的局面。&rdo;

純懿頷首，乖巧地默默應了。

&ldo;純懿，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rdo;覺羅氏拉著純懿的手，真誠地望著她的眼睛與她說話，&ldo;我們春和本分踏實，他當年向我們求與你這樁姻緣的時候，就親口對老太太與我允諾過，他此生不會納妾侍。&rdo;

純懿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她與傅恆從未提起過有關妾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