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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張大床,他請十里八鄉有名的木工師傅打的,送到家晾了幾天他還用砂紙一絲一絲的把稜角磨平磨圓,珍珍摸索著床頭那根圓溜溜的,已經沒了原木香氣的柱子,此刻對他的想念達到了高峰。
臭季淵明,怎麼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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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第二天吧,季淵明沒回來,倒把張勝利給盼來了。這傢伙是真給他姨父上心了,知道大清龍票訊息後,第一時間爬上廠裡的長途貨運車去了省城,人肉帶話。
「我姨父說了,你的龍票是真的,他願意出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頭,另一隻手拍拍腰間的綠書包,示意錢都在裡頭了。
「三千?!」林珍珍大吃一驚,她雖然獅子大開口,可心裡真正期待的也就是兩千塊,這還是看張勝利好說話,故意喊的。要真能賣,哪怕一千五她也願意,三千塊是真沒敢想。
「哎呀你甭琢磨了,我姨父誠心要,也沒像別人故意給你低價然後一點點兒的加,知道不?」
珍珍不是不識好歹,看得出來這傢伙口乾舌燥風塵僕僕,是真盡力幫她抬價了的。雖然說,這枚龍票放到幾十年後可能價值上百萬,可那是五十年後的事兒,那時候她都成七十歲的沒牙老太太了,就是給她五百萬一千萬的又能怎麼著?她是坐輪椅上看著存摺數零呢?還是戴著氧氣面罩看餘額呢?
錢,越早拿到手越好。
等到改革春風一吹,遍地是商機的時候,她希望自己已經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有了選擇行業的機會。
「行,既然你們誠心要,那我只能忍痛割愛。」這類東西只有在懂它愛它的人手裡才是好東西,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當然,珍珍也得提醒他們:「咱合同上可說好了啊,這枚龍票再怎麼買賣輪轉,只能在咱們華國自己人手裡,不能流到國外去,不然……」
「哎喲小姑奶奶你就放心吧,這是常識,咱們再怎麼玩兒怎麼研究這是內部矛盾,永遠不可能!」張勝利挺著胸膛,把綠書包遞過去,「你數數,三千塊一張不少。」
林珍珍點了兩遍,全是硬挺挺新嶄嶄的大團結,一共三百張,這買賣就成了!
張勝利是真盡心盡力了,剛跳下貨車,還沒來得及洗把臉就往桂花衚衕來的,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洗洗手摸進廚房,拿了個冷玉米饃就啃,「餓死哥們了,那貨車真不是人待的。」
「等等,別吃涼的。」珍珍一把搶過饃,放蒸籠裡給他熱熱。
這幾天都一個人吃飯,蒸一屜籠夠她就著鹹菜和青菜湯吃三天。現在的日子,肉是吃不上,可也不會再餓肚子了。
「最近咱縣裡是不是都買不著肉?」
「可不是咋的,整個大橫山地區都沒肉吃了。」
張勝利吧唧嘴,「我說呢,早知道在我哥那兒多吃點,怪可惜……」
林珍珍沒少聽他提這位「哥」,在他的描述裡,他這位表哥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人,因為父母都是有知識有文化還沒被下放的高知分子,他也是「老三屆」知青,去年剛從橫西市紅星農場回到省城,這才一年的工夫就折騰出事兒來了。
「我哥這兒跟咱不一樣。」他指了指自個兒腦袋,「那麼大個瀕臨倒閉的街道養豬場,豬沒幾隻,飼料青黃不接,他接手過來愣是把所有青豬賣了,你猜他賣了幹啥?」
珍珍搖頭,她哪能知道啊。
「他又去借了三萬塊錢,全買成了母豬!」
珍珍心頭一動,「莫非他是要育小豬娃?」
「可不是,都說高產似母豬高產似母豬,他的母豬攢勁得很,每月都有小豬出生,一窩就是十三四隻,他伺候得好,一隻也沒折。」對於高知家庭出生的人來說,居然能養母豬,還養得這麼好,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