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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講了一下午的課,又帶著季海洋練了半天朗誦,口乾舌燥,一碗溫水下去才有力氣說話:「什麼怪人?」
「有個男同志,個子矮矮的,看見我一個人在這兒,還問這是我家不是,我說不是,是我姐家,他就走了。」
珍珍可以肯定,這就是那天她遇見的怪人,「別怕,他應該不是啥壞人。」其實心裡總覺著不對勁,要說走錯吧,能連續錯兩次?而且,他的樣子像是要來這家裡找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的,很奇怪。
但為了打消蕙蘭的害怕,她還是強裝鎮定道:「放心吧,你姐夫是公安,等他回來我跟他說一下,壞人不敢來的。」
蕙蘭點點頭,「這就好,我看那人的指甲縫是紫紅色的,挺奇怪。」
「這倒是不奇怪,估摸著是在附近的紡織廠工作,常年接觸染料導致的。」
蕙蘭沒再說什麼,屁顛屁顛跟著珍珍上國營菜市場,割了一斤上好五花肉,打半斤醬油,買半斤冰糖,三個人只用做兩個菜,倒不用買多少菜。
珍珍想起上輩子奶奶的另一道拿手好菜——紅燒肉!
蕙蘭不會,可她記得步驟啊,就這麼一步步的,她教著,蕙蘭把肉切丁,煸出油,再把冰糖炒出糖色,下肉,草果八角,醬油,燜上一個小時,再下幾個大土豆,那個甜喲,軟糯糯的,光聞著就咽口水。
季淵明剛把腳踏車停穩,小媳婦就像只小鳥兒似的「飛」出來,手裡捧著一個黃色的搪瓷菜盆子,一縷縷熱氣帶出濃濃的香味兒,他一從來不重口腹之慾的,訓練有素的戰士,都給饞得直咽口水。
「香吧?紅,燒,肉。」她用指尖捻起燙呼呼一塊,送到他嘴邊,「嘗嘗?」
季淵明不由自主張嘴,本來只是想吃紅燒肉,結果不小心把那玉白的指尖也給……哪怕只是一秒鐘不到的時間,也美好得讓他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更香。
溫熱感生出一股怪異的酥麻,彷彿身體變成了滋滋冒油的,通紅的紅燒肉,被人吃進嘴裡,珍珍腦子裡「轟」一聲,小臉通紅,「討厭死了季淵明!」
她甩甩觸電的手,捧著紅燒肉蹦躂進堂屋,天哪天哪,她剛才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她覺著自己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桌上已經燒好了一盆綠油油的青菜湯,還煎了三個大鴨蛋,直接是黃白分明還流糖心的荷包蛋,光看著就咽口水的顏色配比。
蕙蘭端著一盆米飯出來,見到穿制服的季淵明,嚇得小鵪鶉一樣溜進屋裡,「姐,姐,這就是姐夫嗎?」
「嗯吶!」
「姐夫可真高啊,還笑眯眯的,脾氣可真好。」季淵明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許多不熟悉他的人覺著他是個知識分子,是個老好人。
「高也沒用,還不照樣是個色……」批。
季淵明捲起袖子,就著水井旁的搪瓷盆洗手,一把冷水抄臉上,整個人神清氣爽,聞言只是笑笑,小媳婦兒還害羞呢。
飯桌上,珍珍鄭重地把珍珍介紹給他,當然不能細說,只說是她高中朋友的妹妹,而在蕙蘭心裡呢,珍珍就是堂哥的朋友……所有謊話到了楊立邦這裡,都會變成死迴圈。
季淵明很客氣的點點頭,還笑著說:「那我就叫你蕙蘭了,就當是自個兒家,別客氣。」
蕙蘭由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忽然就放鬆了,這個姐夫脾氣也太好了吧!楊父和二娃只會打罵她,堂哥雖然對她挺好,可總是皺著眉頭苦大仇深的樣子,她從沒遇到哪個男同志能這麼和顏悅色,好聲好氣的說話。
當然,季淵明的「好」也非常有分寸,挑著瘦的紅燒肉夾珍珍碗裡,見她愛吃青菜,直接給盛了一碗放她跟前,不吃糖心的蛋黃,他就把自己的蛋白分給他。雖然嘴上什麼都不說,可做這些就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