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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張照片裡,澧蘭坐在露天咖啡座低頭書寫,眉眼低垂,靜女其姝。周翰端詳完美人後,就猜她在寫什麼,仔細一看就皺起眉頭。澧蘭手邊一堆明信片,她大概正在寫其中的一張。周翰想父母一張,兄長一張,哪裡用得著這麼多,如果寫給男子,這不明擺著撩撥他們嗎?他都沒去想澧蘭有可能寫給她的女同學們。
周翰回電,「旅行要晚出早歸,一定注意安全。firenze的老橋有故事嗎?澧蘭給誰寫明信片?」
清揚想這人也是妒得可以,簡單的照片都能聯想豐富,澧蘭不會受不了他的妒性才遠走歐洲吧?馮清揚洋洋灑灑地回了一長電,反正是顧周翰的錢,他不吝惜。發報的人都以為她瘋了:老橋有千年歷史,原來是豬肉檔,現在改成金銀飾品店。相傳但丁九歲時在家族的教堂裡愛上美麗的女孩兒貝德麗採,八年後,但丁和她在老橋上重逢,他已然訂婚。貝德麗採最終嫁與他人,不久而亡。十年後但丁為貝德麗採寫下《神曲》。另外澧蘭沒有寄明信片的習慣,她對建築極感興趣,每到一地都會蒐集相關的書籍和明信片,每張明信片她都做備註:關聯的歷史事件、設計師、建築風格、藝術特色等。澧蘭回國後,顧先生就可以看到。清揚特意加上這句話,她不願他們之間平白生出誤會來。
原來但丁曾經與貝德麗採在橋上相逢,周翰知道了他的女孩兒為什麼哭泣。但丁終其一生只愛貝德麗採一人,澧蘭也曾寄望於「日日與君好」。周翰十分心疼,恨自己不能在場,攬著她、撫慰她,說她是自己畢生的唯一,要陪她到白首。
周翰笑自己猜疑心太重,澧蘭一向喜歡看各式建築,她第一眼看到顧宅就喜歡極了。他的女孩兒很特別,花花朵朵、瑣瑣碎碎之類女子喜歡的小物件她一概不愛,她喜好的東西都很大氣,建築、繪畫、雕塑、音樂、歷史,都比較中性,難為她長得那麼柔媚。周翰微笑著回想,即使是文學,她也不喜歡柔軟的、傷春悲秋的。周翰身為男人,因她的喜好更愛她。
馮清揚發電說杭州首富盧振浩的長公子盧懷瑾才到劍橋國王學院讀書,對澧蘭追得很緊,天天都送花到她們公寓。兩個月了,攻勢很猛,澧蘭不堪其擾。顧周翰回電,「以後這樣的事早點說,澧蘭怎麼想?」馮清揚回電,「心如古井水,波瀾誓不起。」
顧周翰備了厚禮去了趟杭州。數日後馮清揚來電說城池之圍已解。
澧蘭和馮清揚在咖啡館裡吃午飯,盧懷瑾和朋友推門進來,他突然看到澧蘭,猶豫了一下,走過來。
「你好。對不起,我之前很唐突,不知道你是南潯顧家的長媳,顧周翰的妻子。請原諒。」
馮清揚愣住了,原來他們是這樣的關係。可為什麼?他那樣愛她,怎會放她遠走英國?
憑她對澧蘭的瞭解,她亦絕非水性楊花的女子,而且以顧周翰的個性,若是澧蘭對他不起,他必不能容忍。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馮清揚反覆揣測。
澧蘭驚住了,馮清揚看她呆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凝滯住。後來她輕輕皺眉,眼睛瞬了又瞬,終於淚滾下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她不出聲,只是落淚,馮清揚從未看到一個人會流淚到那樣,真的是泣涕如雨。澧蘭用書擋住臉,馮清揚一聲不吭,陪著她。她知道一定是顧周翰放出的風,她這一刻有些恨他,儘管他從不吝惜錢,對她供給頗豐。
澧蘭說她不想去上課,她頭一次逃課,清揚陪她回公寓又離去。
是的,她是棄婦,愛而不得,又不能忘懷。她父母延請名師,送她入名校,給她各種淑女的教育,教她如何做賢妻、孝婦、良母,唯獨沒有教她如何做棄婦。她遠離那塊大陸,她埋頭苦讀,可她始終不能把顧周翰逼出心田。這人已刻入她的魂魄,將與她同生共死。
週末澧蘭去了趟倫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