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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下,「我也不想放棄的,只不過是真的沒得選嘛。更何況,如果是真的,把餘生浪費在求醫問藥上,也很揮霍啊。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錢。」
可能是由於到了晚上,情緒格外的低沉,白鳥真理子也不能免俗。
她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夜色,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也沒人可以商量,我現在還挺迷茫的,渾渾噩噩,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告訴朋友,會讓朋友同樣也陷入難以抑制的難過中;告訴陌生人,其實也會讓陌生人感到困擾;如果自己有家人,也許同樣不會捨得將這件事情告訴家裡人。乾脆我一個人承擔吧。
——最初的白鳥真理子是這麼想的。
在這種生死的事情上,留下來的人總是痛苦的,因此白鳥真理子本來選擇的是一個人孤獨的、安靜的走完後面的日子。但是隨著那扇門的開啟,讓她不捨的事情增多了。
遇見了新的朋友,一起吃了飯,約著開生日派對,打牌,吃飯,喝酒,聊天,看比賽,照相
點點滴滴,沒有一處不是鍍著溫柔、充斥著情緒的。她的黑匣子被撬開了一道縫,於是陽光灑落進來。
但如果她還沒來得及告別,就離開了怎麼辦?
時間流逝的太快了,也太匆忙了,這種恐懼比死亡本身更令她難以忍受。
在虎杖他們的開解下,正視了「我已經做的很好了」以及「我值得被喜歡」的白鳥真理子,卻在感受到他人善意的同時,開始患得患失。
她是一個倒黴的竊賊,偷竊了掛在天上的月亮,在這之後惶惶不可終日。
難得遇到一位能談這種事情的、像是長輩一樣穩重沉著的人,白鳥真理子難得的把自己心中的話都倒了個乾淨。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話太多了,又不太好意思的別了下頭髮,「抱歉啊,福澤先生,我的話給您帶來困擾了吧。如果是這樣,請忘掉這些吧。」
福澤諭吉頓了一下。
「你的家人」
「沒有家人,」白鳥真理子簡單說道,「也沒有朋友,所以說感覺努力走完剩下的日子就好。」
她似乎是想起什麼一樣,又補充道,「伏黑君他們確實是朋友但是他們很忙的,我也不想因為這個打擾別人。我和您說這個,也不是在乞求憐憫——」
「只是突然想告訴您這件事而已,就是這樣。」
一陣風打著旋從原本是陽臺的位置吹來。
由於剛剛福澤諭吉拉開了門,白鳥真理子也就這樣順勢往外面看去。
彎鉤般的月亮剛剛從雲層中鑽出來一點,夜晚的橫濱似乎睡著了,清亮的光打在地上,像是漏下的碎銀。
風帶著夜晚的味道鑽進這間小小的屋子裡,繞行一圈,對面的小店還亮著光,門口的幼犬甩了下尾巴,在打了個哈欠後沉沉睡去。
白鳥真理子收回了視線,看向並沒有動作,似乎也被這樣的橫濱迷住的福澤諭吉。
「很美好啊,和東京差不太多呢,」她用一種讚揚的口氣說道,眼中卻有瑩潤的光澤一閃而過,「現在是歸家的良時。您覺得呢,福澤先生?」
福澤諭吉沒有說話。
良久後,他伸出手,揉了揉眼前女孩的頭髮。
白鳥真理子怔住了。
她感受著頭頂的手,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反應。那隻手寬厚溫熱,像是她曾經設想過的、屬於長輩的手。
「不必擔心這麼多,」福澤諭吉簡要地說道,「不要被教條束縛。剩下的時間不多,那就將這些無關緊要的畏懼拋棄掉。」
「做你最想做的,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就可以了。」
拋棄掉畏懼,做最想成為的人?
是的,本來就沒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