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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銀止川就這樣突然地失去了所有親人。
「請陛下徹查滄瀾之戰。」
那時銀止川一次次上書:「我的父兄,絕不可能做逃兵……!」
「這裡面有陰謀,有隱情!」
他堅持:「陛下……陛下,求您徹查!!」
然而回應銀止川的,只有沉默。
鋪天蓋地的漫罵淹沒了他。從滄瀾逃來星野之都的流民日夜在外頭擊鼓,要朝廷懲辦銀家,以給死在滄瀾的百姓一個交代。
「鎮國公銀忠安,及其七子,念及一生為國效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滄瀾一戰責不追究,罰俸三年,欽此。」
捧著聖旨的太監尖聲宣告。
銀止川被除去手上的鐐銬,放出底獄,失魂落魄般站在陽光下。
從戰敗的訊息傳來,關於銀家的各種猜忌謠言就如陰雲一般,籠罩了整個鎮國公府。
有人說他們叛國,有人說他們受賄勾結,有人說他們本來就是貪生怕死之徒……
銀止川被人從府邸帶走,押在底獄中三個月,現今才回到了家。
他從滄瀾回來的父兄的靈柩,還停在西院。[注1]
府裡沒有一個人,幾個忠心的奴僕也被帶走問話了,其餘的則作鳥獸散,不知道逃到了哪裡去。
銀止川慢慢走回府,推門進去,府裡一片黑壓壓的沉鬱之色,沒有一點燈光。
從西邊的後院傳來一大股臭味,催得人幾乎作嘔。
在銀止川不在府中的這段時日,他父兄的棺槨也就這麼停在了西院。
無人看管,也無人過問。
銀止川走到西院,慢慢靠近。
上頭亂七八糟,有被人從外頭扔進來的菜葉子,臭雞蛋,腐爛了的蔬果……
汙跡斑駁地黏在棺槨上,甚至還有乾涸了的糞水痕跡。
銀止川站在那兒半晌,摸著棺槨,緩緩地蹲下了身,哭咽起來。
這是他少年意氣,風流血性的兄長。
在世人眼裡,他們是棄城不顧的逃兵敗將,死不足惜。
但是在銀止川眼裡,他們是教過他槍法的二哥,做飯很好吃性情溫和的大哥,還在等心愛的姑娘回信的四哥,期盼著何日歸家,死時都沒有十八歲的六哥……
銀止川在漆黑無人的黑夜裡,就這麼一面哭,一面把父兄的棺材都洗刷乾淨,再送他們下葬。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拿起過槍。」
銀府的密室內,銀止川輕鬆扯出一個笑,說道:
「這世上,已經無人值得我為他提起槍了。」
那些曾經對他們和善尊崇的百姓,出征前還送來瓜果蔬菜的街坊鄰居,在從來戰無不勝的鎮國公府吃了敗仗之後,就棄他們如敝履。
銀止川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能這麼快轉變態度,他們就從來沒有想過相信他嗎?
還是說他們敬仰的從來都是戰無敗績的戰神。一旦不符合他們的預期,縱使有隱情也活該被拋棄。
「止川,從你讓我幫你查你父兄的事開始,我就一直想對你說這句話。」
在銀止川對面,坐著的一個落拓劍客模樣的男子道:「你要給你的父兄一個交代,但你更要走出來。」
「不要再自甘墮落下去了。」
「自甘墮落?」
銀止川笑道:「我沒有自甘墮落,我現在就過得很好。」
在滄瀾戰敗的風波過去後沒多久,銀止川消沉了一段時間。但是後來他又回到了星野之都的紈絝堆中,甚至開始和他們逛起了煙柳巷子。
銀家,鎮國公府,依然是星野之都響亮有名的世家貴族。
銀止川也重新穿起了風流放浪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