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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繹對此,卻好像表現得不是那麼欣喜。
他主要的精力都留在了慕子翎身上——
一時要慕子翎去羅浮給明妃採荔枝回來;一時夜夜宿在明妃寢殿;一時給明妃賞賜無數,還大張旗鼓。
然而沒過多久,明妃小產了。
在吃了慕子翎送回的荔枝之後。
這本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有機會懷孕,自然也有可能小產。
但秦繹卻大怒,認定此事和慕子翎有關,重罰了他。
慕子翎不善辯解,也不愛辯解,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句話:
「我屠城,但我不下作。」
當時明妃看著他那樣冷冽的眼神,直覺他沒有說謊。
她不想叫秦繹處罰他,但是秦繹沒有聽。
「孤得給他送一些藥去。」
秦繹說:「否則他那樣揉,瘀痕幾時能消啊。」
「……」
明妃啞聲說:「……王上,慕公子已經不需要了。」
「怎麼會不需要。」
秦繹閉目哽咽:「孤看見他總是拿了亂七八糟的草藥敷塗手背,那些東西,散不盡瘀血的。」
「……」
明妃無言地看著秦繹,良久,徒勞地鬆開了手。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有些人走了,就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第40章 春花謝時 41
秦繹這一瘋,就是朝事荒廢。
萬幸帶出來的還有些棟樑之才,對秦繹又相當忠誠,暫時穩住了局勢。是名副其實的中流砥柱。
但是這樣撐下去,能撐多久,又無人知道。
秦繹渾渾噩噩,幾乎不分白天黑夜。
他總是待在慕子翎的屋子裡才能睡著,但做的又儘是噩夢。
「把他的東西都拿過來。」
秦繹說:「穿過的衣物,用過的器具,伺候過他的宮人,通通給孤送過來!」
但真正送到秦繹面前時,又只有簡單幾件款式相同的白袍,再不起眼不過了的一套茶杯瓷碗。
「怎麼會就這麼點……」
秦繹喃喃:「還有呢,還有東西呢!!」
「回稟王上,沒有了。」
僕從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早前營地大火,許多房屋都燒沒了……慕公子素來節儉,所用之物也就這麼點了。」
素來節儉,是真的「素來節儉」,還是沒人給什麼好東西他用,現在也沒人說得清了。
秦繹撫著手中柔軟素白的衣袍,一遍遍用拇指摩挲揉捏:
「這是他穿過的衣物。」他喃喃:「這是孤的鳳凰兒穿過的衣物……」
秦繹的手側還放著幾隻瓷杯和白碗,但都是很普通的樣式,半點也沒有王宮用具的華美精緻。
一想到慕子翎曾用這些東西喝水,吃飯,柔軟冰冷的唇觸碰過,秦繹觸碰上去的手指就微微發顫,好像被燙著了般,心口傳來陣難言的悸動。
「你們待他不好。」
秦繹說:「你們都待他不好……」
秦繹手指撫過那粗糙的杯口,眼裡泛起淚光,眼眶發紅髮酸,帶著哽咽說:「但他從來沒有跟孤說過。」
「……這樣的杯子。」
秦繹拿起那小物事,在跪著的僕從面前挨個晃過:「尋常庶民也不用這樣的杯子了罷,你們竟拿這樣的杯子給他喝水……」
秦繹心如刀攪,說話的聲音都不穩。
他像是想把這瓷杯扔出去,但又不捨得——這是為數不多慕子翎所留給自己的物什了。
捏緊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發顫。
「他也是雲燕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