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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遺憾。
他燒完了冥紙,又靜默地注視著火苗逐漸熄滅,而後便轉身走出了荒廟。
年輕人注視著慕子翎的身影,想,他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時候,還是在從雲燕到江州的船上。
那樣孤獨而美的小人,一個人抱膝蜷船篷的角落裡,心事重重,又沉默安靜。
轉眼,竟已過去了這麼多年。
真是闔眼煙雲洪荒舊,千載已竊君未歸。
年輕人孤獨地坐在佛像上,緩緩摩挲著拇指上的漆黑冷戒,微微露出一個輕笑。
……
梁成,明鏡堂內,雲燕王族被束縛著雙手,跪在堂中。
從將雲燕收納進梁成國土板塊以來,這群雲燕貴族一直極不安分。
從前也就算了,此番秦繹將親自出徵,必須保證後方無虞。將他們收拾妥帖了再走。
「雲燕宗室保留,王族分賞爵位。」
秦繹踱步在堂內,漫不經心問:「除了從雲燕國改名為雲燕郡外,一切照舊——你們究竟還有什麼不滿?」
數名跪著的王室貴族滿面冷淡驕矜之色,雖已淪落到階下囚了,但該擺的架子還是一點沒少。
他們知道秦繹對慕懷安的心意,恃著這點恩寵,便放肆大膽起來了。甚至反覆在秦繹的底線上試探。
「我們要立自己的王。」
一個王室之人從佇列中出聲,道:「懷安殿下及先王過世後,按規矩,需由烏婭親王繼位——我們不要你們的梁成人做郡主!」
「烏婭親王?」
秦繹好笑問:「就是那個年愈過百,口齒不清,還要靠每日一碗百日嬰兒的心頭血吊住性命的老親王?」
秦繹嘆了口氣,神情中顯出一種悲憫和冷嘲的意味:
「實話告訴你們,倘若不是看在你們奉他為最高親王的份上,孤早已送他上黃泉路了,還想當雲燕郡主?那是痴心妄想!」
雲燕作為中陸最小的一個彈丸之國,地方不大,規矩卻多得很。
什麼血統宗親的排位,祈福祭天的禮節,不同身份可蓄養奴隸的數量……有時候秦繹聽著,都覺得他們這麼多年的貧苦落後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們真該慶幸那深林之中的毒瘴和複雜地形救了他們,否則雲燕早就應該滅國了。
「你一個外族之人,憑什麼插手我們雲燕的規矩?」
起先發聲的那名雲燕人咄咄逼問道:「梁王陛下,您與我們的太子是至交,但即便如此,您也沒有資格插手我們雲燕的內政之事!」
「內政之事?」
秦繹都要笑了:「你知道什麼叫『亡國』麼?國都亡了,還同孤談內政?你們應當慶幸懷安是雲燕人,否則——」
他的目光在堂前的雲燕貴族身上一一掃過,微笑卻飽含威脅道:「孤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試探孤的耐性,像你們這樣不識好歹,恐怕孤遲早要教教你們梁成的律法。」
「……」
堂上雲燕貴族們的臉色皆是微微一白。
「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秦繹百無聊賴在堂中踱了數步,漫不經心問:「沒有就這樣定了。再有何不滿,輕者沒收封地,廢爵貶為庶民,重者處死。有什麼特別情況,再誅九族。」
明鏡堂上靜默無言,一時落針可聞。
「秦繹……」
良久,終於有一名雲燕少年忍無可忍,憤怒到發著抖道:「你太殘酷薄情……你是太子的摯友,如何可以這般對我們……!」
他雙目充血到發紅地注視著秦繹,秦繹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十分好整以暇地問:
「孤怎麼了?」
「不准你們養人畜、用平民的命供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