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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給他調整輸液管,醉漢問了句:「救我那大哥還好嗎?傷的嚴重嗎?」
算他還有良心,還知道有好心人救了他。
「人活著,不過他的眼球被飛濺的玻璃片劃傷了,恐怕保不住了。」
小護士調整好輸液管就走了,醉漢沉默了。
兩人之間隔著條白簾子,醉漢看不見史大川,卻能感覺到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雙眼睛彷彿在質問他,為什麼要酒後駕駛,為什麼你酒後駕駛卻讓他人替你買單。
「大哥。」醉漢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歉意和試探,他有些期待史大川的回應,又害怕史大川的回應。
冗長的沉默之後,史大川嘆了口氣。
「都是命。」史大川說,「兄弟啊,都是命。」
史大川已經做好當個瞎子的準備,反正他孤家寡人,反正他了無牽掛,看得見看不見又有什麼區別?
公司對史大川挺好的,尤其是經理得知史大川是因為見義勇為而受傷更是跑上跑下幫史大川籌集善款,幫他治療,幫他詢問眼角膜捐獻資訊。
史大川很感動,他跟經理說,算了,別浪費時間了,一個瞎眼的老頭不算什麼。經理不同意,依然四處奔波。同樣在奔波的不只有經理還有當晚發生事故的司機。
他很感激史大川,也覺得自己對不起史大川。
四處奔走詢問眼角膜捐獻可以讓他的良心稍微好受些,他跟史大川承諾,只要找到配型,不管花多少錢都治,他要將史大川的眼睛治好,不能讓好心人受飛來橫禍。
不公平。
兩人的努力是有回報的,他們終於在青市人民醫院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配型,手術費用由醉漢全權負責,做手術的醫生也找了技術最好,資質最高的主任級醫師。
手術很成功,史大川的眼睛好了。
重獲光明的史大川像是變了個人,他突然喜歡上照鏡子,當然他照鏡子不是為了看他那張滄桑的老臉,而是為了看那雙眼睛。
乾淨的像是孩子的眼。
史大川很難相信是什麼樣的人可以有這樣一雙眼睛,他試著找醫生詢問捐獻者的資訊,但是器官捐獻是雙盲,也就是說捐獻者與被捐獻者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資訊。
這使得史大川沒了頭緒,他又想到他救得那個醉漢,那老兄人脈廣,應該能找到捐獻者吧,找到了就去人家墳頭磕個頭,敬杯酒,也算他的心意。
醉漢辦事還挺麻利,沒多久就給史大川回了資訊。
醉漢說,器官捐獻是雙盲,兩邊的資訊互相不知道,但是他透過些人脈多少打聽到點訊息,捐獻者是位年僅八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是生病去世的,去世之前畫了很多畫,她原本是希望將自己的畫送給那些利用她的器官活下來的人,但是因為各種原因,畫沒有送到被捐獻者的手裡,而是被有關組織妥善保管收納。
醉漢弄到了屬於史大川的那幅畫。
一張畫在a4紙上的水彩畫。
畫的是顆樹,筆直而蒼翠的檸檬樹,檸檬樹上還有好幾顆鮮艷欲滴的黃色檸檬,一個個小小的橢圓形狀的檸檬上面用淡淡的粉色點上了象徵著可愛的紅臉蛋。
畫紙的右下角是小姑娘的簽名,沒有全名,僅一個單字——寧。
整幅畫的完成度相當之高,不管是線條的運用還是色彩的搭配都是超高水平,饒是史大川一個不懂畫的人都覺得這幅畫值得收藏。
天妒英才。
史大川摩挲著畫,眼睛裡不自覺就溢滿了淚水,他心裡有個強烈的感覺,要辦個畫展,一定要辦個畫展。
於是史大川開始為「寧」操辦畫展。
只有一幅畫的畫展聽起來有些奇怪,也沒有展覽館願意出展小女孩的畫,儘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