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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衣含著淚,虛弱地喚她:「阿月……」
周枕月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面無表情地拎起手邊的摺疊椅,單手向後一揚,借著厚重的力道,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穆如晴的身上。
「啪——!!!」
只一下,摺疊椅就被砸斷了。伴著椅下那人骨頭碎裂的聲音。
穆如晴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蜷縮起來,像看惡鬼一樣看著周枕月,扭曲著瘋狂向後退。
周枕月隨手把斷掉的摺疊椅一扔,又拎起桌邊的熱水壺,掄起胳膊,用了比剛剛還要重的力氣狠狠砸向穆如晴。
「砰——!!!」
熱水壺的內膽碎成了無數塊玻璃渣,扎得穆如晴渾身是血。許多小碎塊直接嵌入了面板,觸到了骨頭。
壺裡滾燙的水潑了她一身,碰到的面板頓時紅腫起泡,痛得穆如晴滿地打滾。
周枕月撇掉水壺把,一彎腰,抓起了地上的那把浸滿了穆雪衣鮮血的菜刀。
「阿月!!」
穆雪衣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用盡渾身力氣喚她。
她有一萬種方法讓穆如晴生不如死。
可是,設套,陷害,利用,這些骯髒的事自己來做就好了。
阿月的手……
不應該沾上血。
周枕月被穆雪衣這一句聲嘶力竭的「阿月」喚回了理智,她睫毛顫了又顫,慢慢轉過頭,看向椅子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人。
「阿月。」
穆雪衣哭著喊她。
周枕月的身體晃了晃,回過了神,再沒有餘光留給地上的穆如晴。
手裡沉重的刀掉在了地上。
她忙走到穆雪衣身邊,脫下外套蓋在她半裸的身上。
又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小心地把桌上的斷指包裹起來,謹慎地貼著胸口內側口袋放好。
「給市醫院打個電話,」周枕月拔掉穆雪衣手背上的針頭,俯下腰,輕手輕腳地橫抱起她,吩咐身邊的下屬,「讓他們準備好擔架車和手術臺,找到醫院裡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告訴他,二十分鐘後做一臺斷指再植手術。」
穆雪衣舉起缺了一根小指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周枕月的衣領。
可是她滿手是血。
她不想把血弄到阿月的衣服上。
周枕月瞥到了她的猶豫,壓低聲音,極力控制著不穩的嗓子:「沒關係,想抓就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我不介意……」
「阿月……」
穆雪衣閉上眼,噙起一個淺淺的笑。
只是,她的手最終也沒能抓到周枕月的衣領。
她已經撐得太久了。
撐不住了。
把穆雪衣送到了市醫院,看著她被推進急救室,周枕月有一瞬間的茫然。
總覺得,似曾相識的場景。
好像不久前,雪衣才因為一場車禍,被這樣危如累卵地推進去過。
醫生推開急救室的門,走出來,見周枕月守在門口,便同她說:
「家屬吧?放心,斷指的時間大概在一個小時前,切口整齊,斷指筋骨非常完整,再植是肯定沒有問題的。就是失血比較嚴重,有些休克。」
「……謝謝。」
周枕月抿了抿有點發麻的嘴唇,聲音沙啞。
身後的走廊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周枕月回頭看去。是穆國丞來了。
穆國丞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應對完警察那邊,一聽說穆如晴和穆雪衣被找到了就馬上趕了過來。可他也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周枕月找到的。
他驚詫地盯著周枕月,不可置信:「是你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