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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韻急忙擺手:「不是,夫君不是那種人,是婆婆,婆婆的藥里加了一味丹參,那藥貴,三百文一貼,藥鋪欠了人家十八兩,再賒不出來了,已經斷了藥。」
溫氏厲聲道:「即沒錢吃的什麼丹參!讓那老虔婆多活一天拖累你麼!端屎端尿,我這十月懷胎生你養你的親娘倒被拋在了腦後。」
素韻小聲道:「我只是想著她能康復過來幫我看顧看顧孩子,我出去給人僕役的時候不用背簍著孩兒,風吹日曬跟著我受苦。」
溫氏淬罵:「什麼東西!上無祖業下無陰德,我堂堂一個千金,當是她家的使喚丫頭嗎?哼,我瞧她就是成心的,要你伺候她,伸腿當王母,你偏偏上當,合該將她丟到屋裡自生自滅,給口飯已是恩德了,有什麼臉活著,我要是她早咬舌上吊了。」
定柔忍無可忍地撇頭,只想堵上耳朵,委實聽不下去了。
素韻悲痛地說:「我做不到,兩個孩兒都識事理了,我若那樣做,叫他們記在心裡,日後豈非也那般對我。」
溫氏冷笑:「好個孝順賢良的媳婦!那姓盧的呢?康兒不是給他謀了個書吏的差事嗎?俸祿呢?」
素韻解釋道:「那差事早出晚歸,又離家太遠,相公累的都沒空暇讀書了,衙門裡的人不好相與,總給他使絆子,我不忍見他辛苦,便讓他辭了。」
溫氏氣得咬牙切齒,心裡焚了烈火,怒極反笑:「慕容雅,你簡直是個痴傻到極致的蠢蛋!你和十一,我怎生了你們兩個討債鬼!」
第33章 可憐光彩生門戶(2) ……
素韻雙腿一曲,跪在地上。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娘,你再可憐我一次,雜貨鋪子一直賒著,米缸這兩日又見底了,堯兒不肯吃粗糧,囡囡上個月出水痘肚裡又有了,四個月了,現在滿街張著告示,說天家要下降,全城戒嚴,十步一崗哨,全是穿著甲冑的巡城軍,端著明晃晃的長刀,日常採買都要盤查戶籍和衣袋,連街坊串門也不許,那天我們巷子裡的王二吃醉了酒,亂走亂晃,當場就捱了兩刀子,腸子都淌出來了,這情形下我根本圖不來活計,我今日能來,也是晾明瞭我姓慕容才走出來的,實在逼得沒法子了才來求您。」
溫氏握拳捶胸口,心酸的翻江倒海,咬牙切齒地忍著淚:「你個不成器的!過成了這般田地!老天爺,我作的什麼孽!」
握著帕子捂口痛哭了一陣,想起定柔,把心一狠,抬眸,眸光如冰鋒利刃:「這就是你要的幸福嗎?啊?娘活了半輩子也沒弄懂『幸福』是個什麼玩意兒!願得一心人,白首相濡沫,這都是話本子杜撰出來唬人的,你竟當了真,怪娘,沒有看顧好你,成日捧著話本子看,只當你打趣時光,不知卻害了你,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生生把你荼毒了,那戲曲裡是一回事,生計存活又是一回事,什麼兩心相許,海誓山盟,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就能耗幹你的血!一男一女到了一處,天長日久的過日子,敝衣糲食,窮閻漏屋,再美好風花雪月也消磨殆盡了,有多深的情義就有多深的怨懟仇忿。」
素韻被觸到了痛處,淚水大顆大顆落在地板上,心酸道:「娘求您別說了」
溫氏卻打算趁此機會鞭策定柔一番,猛拭乾淚:「當男人都是什麼有情有義的東西,你拿他當心肝,他原是沒心肝的,女人越是較真,越是傷得重,下場悽慘。什麼樣的男人值得嫁,怎樣藉著他讓自己活得好,活得體面風光才是正理。」
素韻擦著淚說:「我夫君宵旰攻苦,我信他終有功成名遂的那一天,我可以先苦後甜。」
溫氏大大冷笑兩聲:「苦藥渣子裡焉能熬出蜜糖?呵呵,且不說姓盧的有無那個本事,這科舉也不全憑著真才實學,得有靠山,沒有你爹的扶持,你以為他會有出頭之日嗎,就是真有了那一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