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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宮,那少年2 那人……
翌年,元和十一年,已過了上元節,到正月十六以後宮中宴會便少了,宮人和內侍們閒歇下來,能出得去辦差的不免偷機到吃喝玩樂的地界消遣一番。
東市一賭坊,兩個青年小內監垂頭喪腦的走出來,一看就知道走背運了,荷包輸得空蕩蕩,年例各宮賞賜的全押了,再押就得光膀子,原想給家裡捎些的,本打算小贏些利息,誰想腦袋一熱把本錢摟出去了。
兩人行至一拐角少人處忽被從而降天的黑布兜蒙上臉,脖子隔上一個冷冰冰硬硬的,立刻感覺到是短刀,二人嚇得尿褲子,也不敢喊,任由幾雙有力的大手拖拽塞進了馬車裡。
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也不知到了何處,被按跪在地上,過了片刻,眼前光線一晃頭頂一亮,有人拿開了布兜。
四下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房子,屋樑木刻著精美的雕花,四周立著大紅柱子,像是個會客廳,桌椅擺設考究,牆角的鈞瓷插屏泛著青亮淡雅的釉色,就知這家富且貴,不為圖財,怕是要害命。
抬頭見一個約莫二三十歲的錦服男子坐在几案上首,正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小內監其中一個隱約記得見過這人,好像姓沈,是個羽林軍中郎將,叫沈從文,還有個胞弟沈從武是上校尉。
又怕揭破了活不得命,只好裝作不認識,牙齒磕磕巴巴問:「你是何人?綁我們來此有何貴幹」
那人端著茶笑笑:「聽說你們喜歡博彩?今日可頑盡興了?」
那笑在小內監眼裡陰森恐怖,後脊樑冒出的冰涼瞬間浸透裡衣,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奴才以後不敢了!」
誰知那人一揮衣袖,兩個下人模樣的端著長條大託盤放在他們跟前,上頭赫然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摞摞的馬蹄金錠,足足三層高,估摸每盤大概一千兩。
兩個小內監從未見過這麼多金錠子,頓時瞧的失了神,口水直流,這個夠家裡爹孃兄弟姊妹好吃好喝兩輩子了!
這金錠極少在坊市小民之間流通,因為數額太大流轉不開,商鋪當鋪大錢莊也不易得見,只有皇親貴胄的府上才偶見真容,今日竟然一下見到這麼多的,只見見也過了眼福了。兩個小監面面相窺不知何意,沈從文道:「家都是範陽冀州大名鄉十里村的?」
兩個小監愈發心驚肉顫,只好點點頭。
沈從文對左邊跪著的小監道:「你父風癱了,母親也有癆病,哥嫂刻薄不肯贍養,搬到了茅草屋,年下又斷了口糧,外出乞討。」
小監嘴唇哆嗦,面上無人色,驚駭此人怎會瞭解的如此清楚。
沈從文放下茶盞,指指面前的一託盤金錠,問:「這個給他們捎回去,買處三進的大宅子,再買幾個奴僕,一輩子膏粱錦繡,可夠?」
小監壯著膽子抬頭看這人表情,再三確認不是在誆他,心覺怎地就跟做夢一般,出門天上掉金子,又怕這夢醒了,點頭如搗蒜:「兩輩子也盡夠了!」
沈從文又對右邊的道:「兄長娶親籌借不到彩禮母親投了井,一家子十口人擠在一間屋子,近來兄弟又出天花治病欠了印子錢,父親被追債的打折了腿,正準備把最小的妹妹賣到娼妓館,可對?」
小監也點頭,知道這金錠的去處不免也幻想起來:「大人明鑑!」
沈從文儘量笑的和善:「一會兒我的人會護衛你們到錢莊換成票銀,並快馬送回你們家鄉,再討一封收結家書回來,不僅如此,你們常光顧的那間賭坊我已打了招呼,隨你們玩,愛下多大注就下多大,贏了是你們的,輸了自不必管,我的人會去結算。」
兩小監聽完這個心中樂的直發瘋,面上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小心翼翼問:「不知我等有什麼可以為大人效勞的?勢必肝腦塗地!」
沈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