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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江樵輕輕說:「……裙子不是寶貝,但你是。」
轟然一下,杜允慈彷彿燒著了,頓時覺得在廚房呆不下去,匆匆小跑出去。
但天井的冰涼空氣並沒能幫她驅散臉上不自然的溫度。
杜允慈氣得一腳踢飛顆小石子。怎的這麼個老派的教書匠講得出如此肉麻的話……
不願意顯得自己太經不住風浪,好似輸給他什麼一般,明明她才是崇尚洋人開放思想的新派分子。
所以杜允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進去了。
蔣江樵倒沒問她怎麼了,或者為剛剛那句話道歉。他若無其事朝她招了招手。
杜允慈上前。蔣江樵舀起一小勺飯,輕輕吹了吹熱氣,送到她嘴邊。
她沒太多的反應,下意識張嘴。咀嚼時方才意識到,他餵她吃東西的舉動過於親暱。
但吃都吃了,她再忸怩作態,反倒有些此地無銀。
何況,她好像並不反感……?
「怎樣?會不會太鹹?」蔣江樵詢問。
杜允慈嚥下後絲毫不掩飾驚喜:「好好吃啊。揚州炒飯嗎?」
賣相上色澤鮮亮,米飯粒粒分明裹滿金黃。她難以相信,他的用料這麼簡單樸素,沒有海參、雞腿肉、蝦仁,味道卻一點不比她曾請來雲和裡的揚州名廚手藝差。
蔣江樵不知是坦誠還是謙遜:「我只這一手上得了檯面。一直忐忑如果在你面前失了水準,就顏面盡失了。」
杜允慈調侃:「你在我這裡從來沒有過大廚的形象,就算失手,也根本沒有顏面可丟。」
蔣江樵笑如朗月清風:「也對。」
「先生!開飯啦!」三個小孩這時一起衝進廚房來喊。
杜允慈認得他們的面孔,全是私塾的學生。
蔣江樵應了聲,當即端上揚州炒飯帶著杜允慈前往第二進院落的廳堂。
眾人在孩子們的吵吵鬧鬧中陸續上桌。
杜允慈的手又被蔣江樵牽著,坐在了他的身邊。滿桌的鄉親無一不向他們投來矚目,杜允慈又恍惚生出錯覺,好像這些人全是蔣家的親戚,她隨蔣江樵回了他的老家揚州探親。
他們明顯沒有嚴格的長幼講究,小孩子嚷著要吃什麼,父母便幫孩子夾了,旋即其他人相互招呼著紛紛動筷子。
杜允慈赫然發現,桌上所有的菜都預先單獨分出一小碗專門擱她面前。
蔣江樵告訴她,大家沒有用公筷的習慣,怕她不適應,所以周到地照顧她。
這般體貼之舉,杜允慈心裡溫暖的同時,少許不好受:「我來這裡一起吃飯卻搞特殊化,不是給大家添麻煩?倒回去吧。」
蔣江樵細語溫言:「別想太多,一點不麻煩,大家也是希望你能在這裡舒舒坦坦地過節。現在如果倒回去,你反而辜負他們的一片好意。」
他話落之際,黃包車大叔笑著出聲:「杜小姐你怎麼不吃?快試試我燒的蟹粉獅子頭,絕對正宗!我老爹從前在揚州幹廚子的!祖傳手藝!」
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向杜允慈推薦各自的拿手菜,熱情得杜允慈險些招架不住,霖州城蜚聲遐邇的社交名媛頭銜瀕臨難保。
蔣江樵竟不幫她應酬,光坐在一旁牽扯著嘴角的弧度看她的左支右絀,杜允慈禁不住瞪他一眼。她不是沒發現,他今晚的笑容特別多,而且不似平日的淺淡,鏡片後他那雙眼睛比天上的明月還灼亮。
她瞪完後,蔣江樵的笑意倒愈發濃些。
到底食量有限,多數菜杜允慈淺嘗輒止,獨獨蔣江樵燒的揚州炒飯她吃得一口不剩。後知後察揚州炒飯的分量僅夠她一人,杜允慈悄聲問:「你沒燒給其他人嗎?」
蔣江樵伸過來手,拇指輕輕抹掉不小心沾在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