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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又好像變了很多。
「周憬,我要去支教了。」
葉肅語對周憬說道。
周憬垂著眼,操作的動作不停,聽著葉肅語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規劃。
「周憬,我們去的地方在涼山的一個小縣城……」葉肅語說話的聲音和遊戲的聲音交替著響起,火車站喧譁的背景音讓他有些聽不清葉肅語具體說了什麼,但是周憬一直沒有結束通話電話。
「周憬,到時候我可能不能經常給你發訊息了,你要記得想我哦。」
……水晶炸裂的畫面出現在手機螢幕上,這局遊戲勝利了。
周憬轉過頭,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通話介面已經結束,跳轉到了手機桌面。
他遲疑地伸出手,把手機拿了起來,點進微信,葉肅語給他發了幾張坐上火車後的照片。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坐火車,所以感到新鮮吧,周憬在心裡想。
離葉肅語和他說要考慮一下的日子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六月來到了尾聲,啟城正式進入了盛夏。
周憬不是一個做了決定以後喜歡反覆拖沓的人,葉肅語說要考慮一下,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更沒有催促葉肅語。
組隊的麥里老闆正在叫他,周憬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開麥和老闆說話。
消失了近一年重新回歸的z神依舊很快就重新擁有了一大批老闆,和從前一樣的厲害而沉默寡言,但是屬於草莓脆脆鯊的帳號卻一直沒有上線。
他和葉肅語的聊天記錄不像之前一樣充滿了輕易說出口的寶貝,也沒有了之前那些甜言蜜語,葉肅語把所有玩世不恭的態度都收斂了起來,用生疏而小心翼翼的真誠在和他聊天。
發生在葉肅語身上的轉變實在是過於巨大,周憬有些時候,甚至會想這樣值得嗎?因為他,變成一個自己陌生的樣子,脫離了自己舒適的生活圈。
周憬又開了一局遊戲的時候,開往遙遠西邊的火車發動了。
葉肅語確實是第一次坐火車,狹窄的車廂過道和必須彎腰才能坐著的床鋪讓他有些不習慣,好在這一節車廂都是支教的同學,大家帶了撲克牌和零食,說說笑笑也不覺得漫長的旅途有多麼難捱。
在去支教之前,葉肅語和自己的父親久違地進行了一次談話。
從小生活在優渥的家庭裡,沒有感受過太多煩惱的葉肅語,曾經也把自己那點對於家庭關係的不滿當做是巨大的困苦,他故意填報一個父親不喜歡的專業,離開家宣告自己的長大,把接單賺錢當做是自己經濟獨立的手段,但是逐漸的,在和周憬的相處過程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和高高在上的優越。
葉肅語只能從旁人對周憬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周憬曾經遭遇的痛苦,他更無法想像周憬是怎麼一個人帶著周暘從那段時光裡走出來的,每一次看到周憬眼裡那些深沉的、見不到底的戾氣,他也會被感染到。
他想離周憬的世界近一點。
兩天兩夜的火車行程到了終點,一開始還能打牌聊天的年輕人們都變得蔫兒吧唧的,再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大巴車,一路顛簸地行駛在山路上,不少人暈車暈的厲害,車內安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葉肅語撩開窗簾往外看,盤山路外是一重又一重的山,月色清淡地灑在山頭,靜謐幽森,感覺看不到一點人煙。
舉起手機拍下一張照片,想要發給周憬,訊號卻弱的半天圖片都沒能傳送出去。
周憬此刻在幹什麼呢?靠著車窗,葉肅語也有些暈車,手機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電了。
是不是在接單?有沒有遇到喜歡他的老闆?……葉肅語合上眼,手指扣緊手機。
過了許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