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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你先出去吧,我和彭老闆一見如故,想交流一下近期業內行情。」不管彭永彥是不是知情者,總之先把明遙這便宜團員打發走,私底下交流看看。
結果明遙把他箍得更緊了,「什麼業內行情,我也要聽!」
楚棲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整艘船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始晃動,猶如地震般搖搖墜墜。明遙猝不及防,險些摔了個狗啃泥,楚棲一把扶住他,快步走向窗邊,旁側的其他舟舫卻仍舊歲月靜好,只驚鴻洲榭旁邊泛起了猛烈晃動的漣漪。
彭永彥勉強站定,也似乎從未遇到這種狀況,甚是不解地皺著眉。他聽雅間外充盈著雞飛狗跳的喧鬧,正想出去主事,一個夥計已經敲開了門,驚慌失措道:「東家,不好了,那個人發瘋了!」
彭永彥還有些狀況外,愣道:「哪個人啊?」
「就咱們前些日子從水裡撈出來的那個啊!好像磕壞了腦子,跟他說什麼都不懂,偏偏力氣又大得驚人,每天餵三包軟筋散都有勁折騰!今兒手底下人可能有些不乾不淨,想動手教訓他一下,誰知他就瘋魔了,打殘了一群人想逃呢!」
彭永彥仔細想了想,好像是記得不久前有人向他稟報過撈起了一個投河的人,因為長得好看還說不出家在哪兒,他就讓人將他養在船上調/教一番了。他是大東家,又不會每日登船,酒舫的大小事務自有人盯著,尋常事也煩不到他,故而不知道將那人安置後發生的事情,甚至現在聽說了還覺得莫名其妙。
逃?他是正經的生意人,又不是逼人就範的匪徒——就算從前是現在也已經棄惡揚善——救人一命還打傷他的手下,要是就這麼放過他還怎麼在承慕之間的航道上混?
彭永彥整理好思緒,脫口道:「敬世子,明公子,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
他本來想說就先失陪了,但一轉頭,看到楚棲和明遙都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他,頓時覺得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明遙用義憤填膺的語氣在楚棲耳邊嘀咕:「棲哥哥,我說得沒錯吧,這個彭永彥不是好人啊!他們用軟筋散把一個人餵成了傻子,手底下人還不乾不淨,彭永彥還是這副兇惡表情,肯定是要把那人抓回去強行逼迫啊!」
楚棲雖然想說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但匆匆一面,他也不怎信任彭永彥的為人,於是還是決定跟去看看。
他們三人走到外邊,只見廳裡一片狼藉,不少原木桌椅憑空碎成兩半,原本正在愜意享受的人都嚇得不輕,連連哭喊著要下船。船頭還有不絕於耳的叫罵和打鬥聲,驚鴻洲榭的侍衛將那裡圍得水洩不通,不讓圍觀的人過去,以免被誤傷,見彭永彥來了才讓開一條通道。
楚棲悄然跟了過去,眼前一幕卻讓他大為吃驚。
一個瘦弱少年模樣的人躬著脊背、蜷縮著身軀,驚恐而警惕地瑟瑟發抖,稍微哪邊有動靜就慌亂地看過去。他幾乎衣不蔽體,十二月的天氣就穿了件單薄的內襯,姿態凌亂狼狽,模樣看不大清,但從身形來看青澀稚嫩,左不過十五六歲。
但與這副膽小模樣相對的是,他面前橫七豎八倒了六七個驚鴻洲榭的侍衛,還有更多的人掉到了身後的夜河之中。夜河既不洶湧也不深,在場的侍從又都會水性,安全應該是無虞,但大冬天的渾身濕透還是叫那些人難受極了。剩餘的二三十個侍衛手拿兵器,只將他團團圍住,卻無一人敢上前半步,一時形成了對峙的僵局。
彭永彥初來乍到,不明所以,但見此一幕也覺得無比詭異,沉默了片刻,才向那少年溫聲道:「大冬天的,小兄弟不要著涼了,進裡面說話吧,要是怕這些人,我叫他們撤走便是。」
但那少年只是顫了顫肩膀,瑟縮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半點要移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