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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窩在角落裡守著主子的小紅驚喜地叫道,拂去臉上的泥水和枯草,一下子跪坐在她身側,高興得聲音發顫。
嗯,這滿是碎星的眼神,很有靈氣。臺下的鹿青崖臉上毫無波動,筆下卻欣然地在「嶽煙」的名字旁畫了個小鹿腦袋。
不愧是我鹿青崖看中的女孩。
臺上則是另外一個世界。在聽說巧姐兒被親舅父賣掉之後,王熙鳳心中最後的那根弦也斷掉了。從來不信神佛的強者,為了親生的女兒,也開始在神佛面前將自己低進塵埃裡,對著陰鷙沉暗的神像絮絮祈禱。
鹿青崖戴上了辦公時才戴的金絲眼鏡,黑金細鏈隨呼吸輕輕蕩漾著,暈出一縷淺金色的光。為了掩飾眼底的柔和,她推了推眼鏡,煞有介事、面沉似水、嚴肅認真地提起筆。
在「卓弄影&嶽煙」一欄裡畫個圓圓的小臉。
然後在之前上臺的第一組,也就是白珂組下面畫了個嘔吐小人。
相比於這倆人的表演,白珂作為一個入行多年的老人兒,其表演居然那樣浮誇、層次單一。鹿青崖看了,心說這還不如我跑龍套時的水平。
不過眼前這倆孩子還不錯,內斂而富有韌勁兒。
咦?我才走神不一會兒,就演到小紅的哭戲了?趁鏡頭沒對準自己,鹿青崖咬著水筆的屁股,單手托腮望向臺上。
煙煙哭得好美,說她的眼淚能凝成水晶我都信。鹿青崖暗自感慨著,聽見身後有觀眾小聲議論:
「那就是最近總上熱搜的嶽煙嗎?」
「是!她好美啊,尤其是哭起來的時候!」
「對啊對啊,而且哭得好讓人心疼,看得我都想哭了。」
「嗚嗚嗚姐姐別哭,眼淚是珍珠!」
鹿青崖沒有回身,仍一心一意地盯著臺上的嶽煙。只是唇角悄然翹起的笑意,暴露了她內心那點小心思。
這算什麼?你們沒見過她真哭的樣子呢,也沒見過她求親親時的樣子,那才真叫可愛。鹿青崖竟然有點小驕傲,又想起這女孩哭泣的樣子。從臺上摔下來,她一定嚇壞了吧?可惜,自己並不能像往常一樣,將她抱過來好好哄一鬨。
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公眾視野裡,而且節目後期剪輯還有搞事的隱患。如果不想傷害到身邊的人,一言一行都必須嚴謹。
大雪紛飛,摧折美人的性命。小紅哭得肝腸寸斷,趟風冒雪地送她家二奶奶最後一程。然而這個被她捧在心上的二奶奶,被獄卒們用破蓆子草草一裹,像扔一條死狗似的扔到了荒郊野嶺。
《聰明累》的bg響起,視角逐漸轉向對於王熙鳳這一生的回顧。一邊,是封建家族中的玩弄金錢與權力的美人;另一邊,是被人拖行在荒野中的屍體。
由嶽煙飾演的屍體被威亞倒吊著,緩緩升到半空中,最後距離地面將近六米高。鹿青崖咬牙望著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聽見了踝骨斷裂的聲音。
傻不傻呀?一個比賽而已,這麼拼命幹什麼?就算你這次輸了,難道明非和我還養不起你?
鹿青崖心中不忍,不由得發起牢騷來。
她不知道的是,倒吊在半空中的人兒也在偷眼望著她,心中暗道:
我今天的表現……應該沒給你丟臉吧。你簽下我是值得的,是不是?
悲慼的背景音樂逐漸淡去,再華美的輓歌也終於走向窮途末路。戲劇落幕,繁華散場。
工作人員小心地將嶽煙放下來。帷幕後,伴著臺前經久不息的掌聲,嶽煙被人從草蓆裡解放出來。
耳畔的掌聲和叫好她一點也聽不到,只能聽見一陣混亂。腳踝處錐心的傷痛,以及將近十分鐘的倒吊經歷,讓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整個人都快要報廢了。怔怔地盯著卓弄影,她胸口一熱,忽然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