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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衛武甚少見地沒跟楊宇梗著脖子還嘴,他自言自語地嘟嘟囔囔:「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也難怪劉衛武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父母親是普通工人,家裡兄弟姐妹好幾個。小時候一個個跟小樹苗爭陽光、小豬爭食物般地搶飯吃。他夾在兄弟姐妹中間,不上不下的,連喜歡金孫的爺爺奶奶都看不到他,更別提父母了。好在他出生的年頭好,沒趕上哥哥姐姐下鄉的那年代。但他初中畢業不讀技校想讀高中時,家裡就一句話,「高中畢業自己掙飯吃,自己攢娶媳婦的錢。」
工人區長大的他,周圍家家戶戶都如此。他還以為天下的父母、天下的家庭都一樣呢。直到他因楊家的事情認識羅老爺子,生活在他面前展開了絢麗多姿、豐富多彩的畫卷。
得說楊麗開始的反應打動了他的心。得說老岳父的既往為人、老岳母的名聲在外,給他和楊麗婚姻添置了不少障礙。若是沒有羅老爺子,他覺得自己又得跌回以前那看不到光亮的生活裡。
——上班、加班、住集體宿舍;偶爾週末回家去看看爺爺奶奶和父母親。
小屋大哥一家三口占了;二哥一家住在院裡押的小房;爺爺奶奶跟父母親住在一鋪大炕上。技校畢業的小弟,二十幾歲了,跟長輩擠在一起睡覺。家裡沒有他睡覺的地方。
老丈母孃的彪悍過去,說心裡話,他猶豫過。可他想有自己的家!
老丈人對不起一些護士,但他舐犢情深,對得起兒女和自己。
說實在的,自己跟上門女婿沒差哪兒。但老岳父一點兒都沒嫌棄自己。沒嫌棄自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聘禮少,也沒挑剔自己父母說出口的嫌棄。房子是老岳父名下的、裝修是老岳父掏錢的……更別說那時候有孩子之後,因為自己和楊麗掙得少,老岳父時常給妻子塞錢貼補家用。他還在岳母折騰時冒險來提醒她:「你別鬧得小麗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任誰都說老岳父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等主治醫師樓要扒了蓋電梯樓時,又是老岳父掏錢補的差額。可自家的日子才過起來,怎麼不等自己多孝敬孝敬他呢。
容教授開車去醫大的小餐廳。她領著郎舅倆進去,點了三碗麵,要了一盤滷牛肉、又要了一盤沙拉,說:「先吃飯。老楊,你明天有手術沒?」
「有。」
「衛武,你明天有什麼安排沒?」
「我有不少待休,還有年假。我跟所長和指導員說一聲就能休息。」
「那好,你請假吧。我和楊宇的工作都脫不開身,回頭他和楊麗還要做骨髓配對。多數的時候要指著你在床前照應。不過我會跟護士長說一聲,把我們科得用的護理員挑一個送過去。你看著護理員忙乎就好。你和羅姨別累著了。」
「嗯,謝謝嫂子。我都聽你的安排。」
經過祖父母、父母親和老丈母孃在醫院的彌留護理,劉衛武知道這樣的安排是最合適的。再難受,這時候也得好好吃飯、得空就得好好睡,才能夠應對得了接下來的照顧病人之事。
容教授把自己碗裡的面分給楊宇和劉衛武大部分。楊宇學著劉衛武大口、大口地吃麵、吃牛肉。他要保證自己的身體狀態,科裡的工作不能放下,最好能前後趕一趕,騰出來一些時間。父親這一輩子不容易,他希望自己和父親的骨髓配對能成功。
容教授把剩下的麵條加了些沙拉攪合到一起,對付吃吧。她也吃不進去。
「晚上我跟救護車去機場接人,老楊,你和衛武都回家睡覺。明天你得上手術。衛武,你和小麗倆明早起來就到醫院接班。小麗她熟悉醫院的事兒,她跑腿你陪爸爸,讓羅姨回家睡覺。我明天有大查房,查完房我就過去。」
「好。」
楊宇想去接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