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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一個低沉陰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忘了超人的身份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還是忘了她被關進盧瑟實驗室裡遭遇的折磨？你總該記得，她可是因為你，才被毀滅日捅穿了心臟！」

一個接一個的黑暗記憶砸進克拉克的回憶裡，讓他的腳步像灌了鉛一樣重。

被奉為神明的氪星人，謹小慎微地耷拉著腦袋，又是激動又是傷心得像只可憐巴巴的大型犬。

他繼續蹲在雲層裡，全神貫注又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黛西的一切。

直到布魯斯、託尼、史蒂夫、查爾斯……他看著一個接一個的男人冒了出來。

「至少現在有這麼多人保護她，她很安全。」單純善良的大男孩先是鬆了口氣，很快又覺得一道無形的屏障正將他和黛西隔得越來越遠，那雙湛藍清澈的雙眸，眼底的悲傷愈發濃重。

黛安娜是第一個發現超人的魂不守舍的。

大姐姐黛安娜看著克拉克，像看著失戀的傷心弟弟：「振作點，甜心。告訴我，你一天對我講述800遍的可愛女孩，她回來了？」

克拉克愣了一會兒，接著他用力地點點頭，藍色的眼睛如寶石般璀璨。

——正如此刻，他戴上眼鏡、穿上黛安娜為他挑選的深灰色格子西裝，高大偉岸的身材完全襯託了出來，尤其胸前突出的那一塊，硬邦邦的胸肌簡直快要撐破西服的紐扣，性感得能迷倒大都會所有女人。

「黛安娜，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繫上領帶，就是黛西幫我的。」克拉克伸手比劃著名，眼睛亮得發光，「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學校的競選演講，她送我的禮物，就是我身上這條……」

黛安娜睨去，過分花裡胡哨的顏色，她忍俊不禁，終於知道克拉克為什麼執意選它了。

「她是那樣小小的一隻，身高不到我的肩膀，幫我係領帶時還要微微踮起腳，那是我係過的最好看的領帶了……」

其實很醜。女孩的手很好看，手法卻出乎意料地笨拙，成品也歪歪扭扭地不成樣子。但克拉克固執地認為，關於黛西的一切，都是溫暖美好的。

他沒有告訴黛安娜，那時女孩的髮絲拂過他的下巴，他一低頭，眼裡滿是她撲閃撲閃的長睫毛、小巧的鼻尖和因為緊張微抿的小粉唇，兩顆年輕的心跳聲彼此靠近、互相交錯，女孩身上有好聞的淡淡花香。

那是多年後，仍完整封存於他回憶裡關於愛情的味道。

思緒至此，克拉克溫柔的身影映在黛安娜眼裡。她抱起雙手靠在門上，嘴角噙著笑意，全身都在散發著近乎母性的光輝。

黛安娜不厭其煩地聽了一系列關於克拉克和黛西的故事，全寫下來能有一百萬字，書名她都想好了，就叫《超人和他青梅竹馬的戀人》。

一提到黛西，克拉克就完全拋開了超人的身份，彷彿他只是堪薩斯州斯莫威爾的肯特農場裡走出的質樸青年，說到心愛的姑娘臉上還會泛起害羞的紅暈。

天知道黛安娜為了鼓勵克拉克邁出重新追求黛西的一步，付出了多大努力。

當然，黛安娜是不會告訴蝙蝠俠這一切的。

就像娜塔莎覺得託尼是隻老狐狸一樣，在黛安娜眼裡，布魯斯的心機可一點也不比託尼·斯塔克少。

「憑空冒出這麼多剪不斷理還亂的男人，黛西一定不知所措。」她為克拉克出謀劃策，「藏起超人的身份，你只是克拉克·肯特，是星球日報特派至紐約的記者。你從未見過黛西，但你們一見如故，畢竟你很瞭解她的喜好。」

黛安娜實在是太聰明瞭：「以陌生人的身份再次和她相遇，克拉克。她會對你卸下所有防備的。」

——誰讓氪星大男孩長了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笑起來淳樸陽光，像只溫順的大金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