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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汪蘭若同張興文有情的事,她身邊兩個貼身服侍的大丫頭都知道,這等私隱,可以瞞父母瞞天地,但再瞞不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混在一處的身邊人。
兩個丫頭面軟,發現的第一時間被汪蘭若哄住了,後頭再想說,怕汪太太追究連帶責任,就有些不敢說,一拖二拖,拖了幾個月下來,唯一還算慶幸的是自家姑娘畢竟是官宦之女,長居深閨,出行不方便,找不到多少機會能和那賊子相見。她們現在就天天跟滿天神佛亂許願,希望姑娘趕緊清醒過來,對那賊子淡了,重新做回規規矩矩的大小姐。
汪蘭若恍若未聞,由著香雪說了那麼一大串,她一開口,卻是問道:「你聽見了沒有,褚婆子說,張公子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臉面叫人毀了,從眼角到下巴,好長的一段,險些連眼睛都沒保住。」
香雪快哭了:「姑娘,他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提的,您快忘了吧!」
汪蘭若不理她,皺著眉,仍舊只顧問自己的:「你說,那得是什麼樣呀?是不是很痛,還能治好嗎?我要是能找個機會看看他就好了。」
香雪這下真哭了:「姑娘,這不可能的,您別再胡思亂想了。」汪蘭若要去張家不難,可她哪有理由往張興文的屋子裡去啊?這要是偷偷去,被太太發現了,她和香雲一個也跑不掉,被發賣出去都算好的了,恐怕得活活打死。
旁邊的香雲也是心驚肉跳,但她又模模糊糊抓到點頭緒,就上前兩步:「姑娘,您要知道他傷的是什麼樣子,這不難,用不著親眼去看,我現在就能扮給姑娘看。」
她快步往妝檯去,開啟裝胭脂的白玉小盒,手指伸進去狠狠挖了一坨,按到左邊臉上,自太陽穴一路往下畫了條長長的鮮紅的線,而後猛一轉身:「姑娘,大概就是這樣。」
胭脂畫出來的痕跡當然無法媲美真正的鮮血,但屋裡光線沒外面那麼強,略微昏暗的背景下,面板素白的香雲依著妝檯一轉身,臉上多出這麼道痕跡來,也是有點驚悚的。
汪蘭若就被嚇到了,她按住胸口,倒抽一口涼氣:「……可嚇死我了。」
香雪見有機可乘,忙抹了眼淚附和:「是啊,真的嚇死人了,這還是假的呢。姑娘收收心,千萬別想著去看他了。」
「你當我瘋了嗎?」汪蘭若自己揉著胸口,臉上都是餘悸,「去找這個罪受。香雲也是,你隨便抹一點行了,抹成這樣,我一點防備沒有,現在心裡還跳著呢。」
香雲笑著要來替她揉,汪蘭若忙伸手推阻攔,不許她靠近:「你快去把臉洗了,別再叫我看見了。」
香雪開心地問:「姑娘,這下您不想著他了吧?」
汪蘭若微有一點猶豫:「說不準找到名醫能治好呢——」
「肯定治不好!」香雪斬釘截鐵地道,「我弟弟小時候腦袋磕在樹上,就磕了個寸把長的口子到現在都還留著印子呢,何況他這麼長?」
汪蘭若憂傷地嘆了口氣:「唉。」
她自知相貌尋常,難以尋覓十全十美之人,所以不挑人家世,不擇人學識,就想找個長得好看些的良人,可怎麼就這麼難呢。
☆、第47章
和紅櫻談完話,珠華回去自己屋裡,坐在書案後,手託著腮,發了一會呆。
——張萱這個做先生的在忙著壽宴過後各樣器物的入庫清點,這兩天都沒有過來,所以她就放空也沒人管。
倒是葉明光坐在旁邊,見珠華一直不來抽他背書,有點坐不住了,拿手肘戳戳她:「姐姐?」
「嗯?哦。」
珠華讓他戳醒了神,拿過《論語》,隨便翻了一篇:「是里仁篇,就背這個好了。」
葉明光坐直了身子,搖頭晃腦地開始:「子曰……」
在左一句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