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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枕:「你可以這麼理解,不止是偷襲咱們家,還會將咱家的東西都搶走,人也都殺掉。特別兇殘!」
他最後一句話語氣加重,婉婉嚇得抖了一下。可她想了想,問道:「即便如此,夫君也不會放棄逐鹿天下的大業,對嗎?」
唐枕詫異於婉婉居然把他看得這麼透,懷著愧疚,他悶悶應了聲。
婉婉卻沒有任何不悅與委屈,相反,她嘴角翹了翹,「這就好啦。」
唐枕小心看她,「你不生氣嗎?」
婉婉搖頭,「我為什麼要生氣?如果你為了我們瞻前顧後止步不前,我才要生氣呢!家人親情固然重要,可是事業也一樣重要,為什麼要因為外人的威脅就放棄呢?唐枕你知道嗎?我現今在布坊裡過得可自在了,看見她們那麼賣力地學習,看見她們因為拿到工錢而開心,我也覺得快樂起來。我覺得跟她們待在一塊真好,她們就像你說過的那種向陽而生的花,紮根在汙土中,卻始終追逐光明。」
唐枕看著她,眼神柔軟起來,「是向日葵。」
「對對,就是這個!」婉婉目露憧憬,「我記得你說過向日葵能生得像樹一樣高,花朵比玉盤還大,真想親眼看看。」
唐枕心想,按照他前世的歷史,原產自美洲的向日葵是在明朝才傳入中國大陸的,如果和這個世界的發展能對應上,那少說也得再等個一千年。除非這個世界忽然修真化,否則婉婉是不可能見到了。
他摸摸婉婉的小腦袋,心想等一切結束後,他開個造船廠或者自學油畫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安州城,地牢。
宋家主正昏昏沉沉將睡未睡,忽然發覺有什麼東西沿著他的下裳往裡鑽。
宋家主一下醒過了神,反應靈敏地往衣擺下一捏,捏住了一個吱吱叫著不斷扭動掙扎的東西。
宋家主愣了一愣,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什麼,他不禁一聲慘叫,手忙腳亂地從稻草堆上蹦起來發瘋似的拍打抖動。
附近牢房的囚犯被他動靜驚動,紛紛朝他望了過來,卻只是看戲一般輕佻瞧著,還是他的兒子有孝心,喊來了獄卒。
宋家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氣喘吁吁,可算將那畜生弄死丟在地上,見獄卒來了,他怒道:「唐枕豎子!竟將我安置在這種地方!他這是辱沒士族,他難道也想像石嘯那樣被人唾罵!」
宋家主真真覺著這幾日的經歷跟做夢一樣。
那日趙氏父子不知中了什麼邪,非得勸說他們將所有錢糧都捐出去給交由唐家分配,捐完就讓他們走人,不得在安州府逗留。宋、齊、李三家怎麼可能答應?
他們吵了不知幾個時辰,最後李家倒戈向趙家,宋家與齊家跟他們意見不合,雙方就爭執起來。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明明他們只是爭執,並沒有誰下令動武,可船上忽然有人喊了一聲,「不好了,齊家主殺了趙家主,李公子殺了宋公子……」
然後各家船上護主心切的部曲就都廝殺了起來。
最後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反倒叫唐枕撿了便宜,不但錢糧被繳,連人也沒能離開安州境內,統統被關進了城內地牢當中。
宋家主養尊處優慣了,況且他是士族,士族絕沒有被苛待的道理,就算是犯了錯入了獄,也得是那種五臟俱全的乾淨監牢,宋家主何曾踏足過這麼骯髒的地方?而今他不但踏足了,還被關在這裡與蟲鼠為伍。
這般不堪的經歷耗盡了宋家主半生自恃的風度與修養,打從被關進地牢那時起就唾罵不斷,今日好不容易累得他能講究睡一會兒,卻被一隻耗子糟蹋了。這叫宋家主怎麼能不怒?
一開始他還有所顧忌不敢辱罵唐枕,如今卻是不管不顧了,他絕不願再在這個滿是耗子的地方待下去。
只是罵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