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你在單知非面前說喜歡謝聖遠,在謝聖遠問你話時,又沉默,沉默有時候在別人看來就是承認。張近微想起往事,清晰如畫,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確很差勁,包括,如今對待曾寒。
她總覺得曾寒變了,變了,到底他為什麼發生變化,她從不去想。
張近微為自己的缺陷而感到悲哀,她在做什麼,到底想要什麼?除了房子。
「你也知道我對你很好?那麼你呢?我什麼都跟你說,生活裡的一切都願意跟你分享,你呢?張近微,我他媽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父母姓什名什到底是幹什麼的,你有說過你自己的事嗎?我對你的事一無所知!」
曾寒說到這,幾乎是咆哮了,誰不想永遠保持初見的感覺?但張近微,是他永遠捕捉不到的人,她頂著女朋友的虛銜,就套牢了他。
「我媽是櫃姐,她給我校友的爸爸做小三,被人發現,校友在教室裡把我打了一頓,而她爸爸,在我回我媽住處時抱著我猥褻,我逃出來了。」張近微突然開口,她聲音很冷,比江風更甚。
「我爸爸有自己的新家庭,只有我有點用處時才會想起我。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還那麼可悲地願意被利用,因為我想被人需要,被人關心,我不想當孤魂野鬼。對我最好的同學,因為我的虛偽懦弱自卑,而意外身亡,我又窮又土,高中校園貼吧裡流傳著我被人包養一夜一千的帖子,我被人罵小女表子,這就是我以前的事,全部。」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她一滴眼淚都沒流。
曾寒完全愣住。
「張近微的過去就是這樣的,我考上財大,沒有所謂的逆襲,沒有成為人上人,我過著朝九晚五和大部分人一樣的生活,夢想買房,站穩腳跟,這就是現在的全部。」
她還是沒哭,扭頭看江面,輕聲說:「我不希望任何人同情我,不需要,我今天沒什麼不好的,靠本事吃飯。如果你想跟我分手,我為我之前做的不好地方感到抱歉。」
曾寒依舊處在巨大的震驚中,沒有回神。
張近微慢慢回過頭,溫聲說:「曾寒,我們都冷靜下吧,如果你想清楚了什麼,決定了什麼,可以告訴我,我也是。」
說完,她一個人裹了裹風衣,漫無目的地沿著路燈走。
地上的影子很長很長,像記憶那麼長。
她踩著高跟鞋,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姿態好看。
這麼多年,她真的足夠努力了,日復一日。遠處,led電子顯示牌上永不停歇地滾動著各種證券交易所的所有指數,中心大廈則直插雲霄,光芒如神祗。
身後,一輛保時捷一直緩慢而沉靜地跟著她,車內,煙霧寂寥。
直到她側身,準備攔計程車。
一時間打不到車。
保時捷停到她面前,車窗是開著的,單知非掐滅第二根煙,他望向窗外,凝望於她,低聲問:
「張近微,是打不到車嗎?」
燈光依然很柔和,落在車身,毫無預兆的,張近微在看到他的剎那,突然就哭了。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垮掉,像被陽光曬透的巧克力。
「是,我沒打到車,有點冷,我最怕冷了。」張近微靜靜回望著他,不知為何,又慢慢笑了,她在淚光中緊緊把包攬胸前,像中學時那樣。
單知非下車,來到她眼前,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交疊。
他沒任何動作,兩隻手插在兜裡不動:「我知道,我送你回家。」他很想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裡呵氣,問她這樣是否會好些。
世界一下變得很安靜很安靜。
單知非腦子裡冒出奇怪的念頭,也許,無論怎樣,愛她,已經是一種本能。他想到這層時,就決定了要和女朋友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