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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雨的臉被熱浪燻得通紅,她死死盯著那個抱頭鼠竄的年輕士兵,他還那麼年輕,估計是今年才應徵入伍的,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但是,這個孩子卻要為他的勇氣,而付出生命。故鄉的人,再也等不到他回去。遊雨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畢竟來這裡之前,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她彎刀一揮,將他斬於馬下,高聲喝道:
「神威軍可以覆滅,但不能存在懦夫。」
那名年輕士兵的頭顱,順著雪坡滾下,拖出了長長的血跡。
「繼續衝鋒,將他們送回地獄去。」
發現暗影之力不起作用,連烈錦不再猶豫,合葬出鞘,她翻身下馬,解開了韁繩,低聲對它說道:「快走吧,別白白死在這裡。」
駿馬嘶鳴,鬃毛含雪,竟是不願離開之意。連烈錦一把將刀背拍在馬屁上,低聲吼道:「快走,叫不動人,我還叫不動你了。」
她大力推了一把白馬,直直讓它滑下了了山坡,再將暗影之力包裹在刀身上,幽青色與在金黑色的濃霧中,若隱若現。
不遠處,遊雨正在苦苦抵擋熱氣的浪潮,身邊的同伴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她心痛如絞,漸漸力竭,不過是在勉力支撐。
而站在山頂上的老人,宛若老樹新芽,枯木逢春,她似乎能感受到老人身體裡沛然的星力正與天地交融,彷佛地下的根莖汲取著養分,身體的每一條筋絡都會獲得無上的狂暴之力。
那是絕對力量,如同太古的神罰從地底的囚籠中奔湧而出,將□□逐個熄滅。
就在白袍老人肆意揮灑他的殺戮意志時,一道凝實的金黑色刀光,斬破了他的烈焰,猶如毒蛇吐芯般,凌厲瘋狂。
「你終於來了,暗影的族人是不是隻剩下你一個了呢?」出人意料的是,白袍老人的聲音聽上去竟然十分年輕,「老夫還以為非要我自己親自追上你們,才能在有生之年得幸再見一次暗影後人。」
連烈錦閉口不言,只是沉默地出刀,暗影之力如塵埃一般,附在刀上,進而附在白袍老人身上。
「那麼多人都死了,你怎麼還敢回來?」老人不得不後退了幾步,暫避這一刀的鋒芒,面上卻依舊輕描淡寫低問道,順便指了指只剩下遊雨的隊伍。
連烈錦收刀回身,刀尖在雪地裡旋轉了一圈,露出的黑色裸岩石,在一片純白的景象中,相當刺眼。
「大概因為我看不見死了多少人吧,喝上幾錢冷酒,無畏的人多得有。」
站在一旁的衛啟雙眼赤紅,面色發青狀若妖魔地冷冷一笑,「你還敢回來,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可惜啊,我那妹妹對你情深意重,我只能送你們去陰曹地府相會了。」
「你妹妹?」
「是啊,你不會連衛莞兒都忘了吧。等我看著你死了,就讓天啟老人替我殺了衛莞兒。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讓她活在這世上快活,」衛啟青白的麵皮浮起一層猙獰可怖的笑意,「對了,還有高璟奚,她也必須死。到時候,朕再把她復活了,做朕的奴隸。」
「衛啟,你都死了。一個陰間玩意兒還是少沾陽間的東西。」連烈錦刀尖彈雪,激起千層風浪,雪似白羽,浪若落花,勁道如鋼針,正中衛啟面頰,將他打翻到五米之外。
這氣勁令衛啟的手臂關節扭轉,他如同被小孩故意搗亂的破布娃娃,十分滑稽地在雪地裡打滾,想要翻身站起。
然而,這一折騰,也只能讓他褪下了一層滑膩的死人皮,露出鮮紅如血的骨頭。
奇怪的是,衛啟雖然死去了,卻仍然留有痛覺。此刻,他只覺得身體裡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自己,一會兒極冷,一會極熱。
「你使了什麼妖法,朕已經是不死之身了天啟老人,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