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冢宰須待罪(第1/3 頁)
常袞的觀點還是那套,如今我唐的勁敵是西蕃,而不是回紇:
西蕃而今已盡有河湟、隴西,並且國內立法度、厲甲兵,武騎千萬,驍勇善戰者更是不計其數,對我唐領土有極大野心,是心腹之患;而回紇昔日協助我唐平叛有功,雖然驕縱些貪婪些,但也算是友盟關係,去年回紇東市事件,大行皇帝之所以釋而不問,就因在京回紇蕃長突董(其實叫董突,名字倒過來避嫌),乃牟羽可汗大相頓莫賀達乾的叔父,不願因小憾損害兩國關係云云。
殿廷的末位處,高嶽坐在席位上,靜靜聽著常袞的堂皇之詞:要是過去,高嶽也就信了常袞,因他自己現在也認為,當務之急是西拒西蕃,收復隴山、河湟;可常袞啊常袞,你嘴上說得好聽,可為什麼又要不許涇原行營增加兵額,又為何要廢我在涇州的營田大業?足見這幫官僚,為了所謂「銷兵」的表面政績,什麼事都能昧著良心去做,只有立場,並無是非。
接著高嶽又看著同樣立在香案前的郭子儀,對方好像聽得睡著,頭往下一點一點的。
最終常袞長篇大論結束,李適沒有反駁,只是說「冢宰之言,甚有道理。」
顏真卿一奏透過,一奏不過,悻悻看了常袞眼,返歸班次重新就坐。
常袞則帶著絲得意的微笑。
而後是司封郎中令狐峘奏事,他提及皇帝先前曾下制文,在營建代宗陵寢時務必要「優厚」,哪怕竭盡庫藏——令狐峘稱,「臣讀遺詔,大行皇帝言一切從儉,如果制度優厚,豈不是負了大行皇帝顧命之意?」
「冢宰意見如何?」李適還是問這句話。
「令狐郎中所言甚是。」常袞答覆說。
李適便說:「令狐郎中此言,不但中朕弊病,也成朕之美,豈有不納的道理。」
接下來,居然是尚書僕射劉晏有事要奏。
李適對劉晏也是非常尊重,便說直言無妨。
劉晏提的事,竟然就是涇州營田的事,他稱去年涇州於百泉處開八百頃良田,不但支給本軍數萬石糧食,還替國家節省十萬貫錢財,這是件美事。涇原行營本來還打算於今年在良原、白石原各開千頃田地,奈何中書門下和司農寺卻將此事擱寢,「營田旋興旋廢,竊認為絕非上策,此後軍情稍緩時,可於西北設營田使,各處立巡院監督,興水利,通道路,增邊軍兵額,積粟講武,以圖反攻。」
「冢宰的意思?」李適繼續問道。
常袞沒想到劉晏會忽然提這麼出,臉頓時有些紅,他本來拒絕涇原要求增加營田兵額也就出於那麼一順手,哪想劉晏卻搞了個突擊策略。
可又不能說劉晏不對,不然豈不是自打耳光?
「劉僕射所言甚是,只是最近國事艱難,百廢待興,營田之事必須從長計議,不可唐突。」
御座上李適點點頭,說冢宰這番議論可算持重。
然後李適就詢問可有其他的事,如果沒有,即可結束此次正衙奏事。
這會,高嶽和陸贄對視下,互相點點頭,接著高嶽率先站起,陸贄隨後,二人離開席位,穿過長長的各品文武班次,走到殿廷中央處,捧起手中的木簡笏板,清朗齊聲說道:
「監察御史裡行——臣高嶽,臣陸贄,有彈章!」
「可有中丞、院長畫押?」常袞急忙詢問道。
「有。」
「有臺院知彈侍御史畫押否?」
「亦有。」
李適點點頭,問彈誰?
「對仗彈劾內莊宅使王維榮,貪墨錢財,虛報虛領!」
此言一出,殿廷譁然,眾人這才見到這二位小小的裡行,青衫居然外蒙纁裳,內襯白紗中單,這是御史彈人時的禮服。
可御史彈人,好久好久都沒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