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元相借箸策(第1/2 頁)
劉晏的這第三問,可真的是難,如果是私鑄會導致貨幣偽濫的話,那麼私熔則可直接讓貨幣緊縮,也就是中古社會最感痛苦的「錢荒」。
不管是官人還是百姓,他們只要將手頭的銅錢集中起來,熔一貫錢便可得銅二十斤,用來鑄造銅器或改鑄他幣,利用不同錢間的差價,可獲利三倍乃至更多,故而私藏私銷之風屢禁不絕,
所以高嶽索性說,「某有三法。」
這時劉晏的眼睛也開始閃爍光芒,便說是哪三法?「莫不是限錢法和禁銅法?」
劉晏所說的限錢法和禁銅法,即是官府出面,嚴禁官庶私藏過多的銅錢,超過限額便要課以重罰,而禁銅法則更好理解,直接禁止市面上銅器的流通。
高嶽搖搖頭,說晏相所說的此兩法,只是晚生「三法」中的其一而已。
「哦哦!」劉晏很有興致地摸著鬍鬚。
「晏相於各地緊要處設立巡院、鹽院,就是為了緝拿私鹽販,那麼不妨於各州礦冶和鑄爐處也設定專門監院,一面收取金銀銅錫,一面於河陸當道設卡,對過往銅器收取重稅,便可彌補鑄錢所費,也可抑制私熔之風,此一法也;
此外,而今我唐行三錢,即開元錢、乾元錢和重輪錢,實為幣制混亂、私熔成風的禍因,請晏相推行法令,只留一錢,禁其他二錢之流通,一旦幣制統一,再佐之以限錢、禁銅之令,私熔之風亦可去其太半,此二法也。謹對。」
劉晏頷首,不過還是進步追問曰:「郎君此策,雖不能將鑄錢本利回到開天之時,但採造和本錢各一貫還是可以的,此為治本之法,然晏更求便捷之法,有否?」
「亦有。」
「可否賜教?」
「可省並天下佛寺,禁毀釋教,還良田,毀水磑,出廢寺、珈藍、銅像浮屠、鐘磬者,銅者鑄錢,鐵者鑄為農具軍器。」高嶽這話一說出來,連劉晏也驚駭了,不由得讓高嶽不要再說下去。
這時平康坊金吾巡鋪外的雨聲,似乎稀疏了下來。
幾名金吾子弟已喝足了酒水,烤著溫暖的火,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睡著了。
然而劉晏的策問還剩兩道,「四問,開天以來,版籍敗壞,流民無尋,國家軍資多仰商賈,然前代規定,商賈須繳二倍於民之戶稅,另額外徵十一之稅,以求抑商之效用。而今是該重商,還是抑商,可否請郎君明示?」
高嶽拱手回答說,「行商、坐賈,皆得貨殖之利,國家與其抽其本處重稅,不若將商賈賦稅等同於民眾,轉而榷茶酒鐵鹽之專賣、交易除陌、關津埭程、外夷市舶之稅,必十倍於昔。謹對。」
原來高嶽的意思是,唐朝前中期所謂的「賦彼商賈,抑浮惰之業」,便是抬高商賈的人丁稅,使其倍於普通百姓,而在商賈販貨的流通環節裡卻很少徵稅,這是那時政策制定者不瞭解商業運轉規律所致——高嶽的意思是,將原本的「稅商」變為「商稅」,著重在商業行為本身裡抽稅,改直接稅為間接稅。
聽到這裡,劉晏很快明白,接著他很鄭重地問出第五個問題,「問,如今我唐外有西藩、回紇、南詔等外夷不賓,內有河朔、淮西、淄青、襄漢等方鎮不臣,昔日元載曾獻『先西後東』、『攘外安內』之策,即於原州築城、河中建府,先摧破西藩,回復隴右、安西之地,而後再憑藉關中重立建瓴之勢,席捲東進,削平諸不臣方鎮,再造一統山河,試問郎君對元載此策有何見解?」
好傢夥,劉晏有意將元載的遺策拿出來問對,這分明是綿裡藏針,有意試探我我若是說元載說的不對,劉晏必會說我因人廢言;若我贊同元載遺策,怕是劉晏又要非難。
p,這行卷比《孤女傳》、《葫蘆記》、《東瀛貞子作祟記》、《槐北疑案集錄》要難上數倍!
不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