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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甚是慳吝,凡是她家的鋪子,除了宋甜可以記在他帳上,別的不管是誰,都是親歸親,明算帳。
掌櫃自是認識自家大姑娘,笑著答應了一聲,道:「大姑娘,鋪子裡有新到的杭州細絹,特別透氣吸汗,夏季穿正好,也送一匹到府裡吧?」
宋甜笑著道:「那就要月白色的。」
她爹喜歡穿月白色直綴,宋甜預備孝敬她爹一件月白杭州絹直綴。
出了宋記綢絹鋪,宋甜繼續慢悠悠往前走。
紫荊見宋甜走得慢,與往日逛街時的大步流星不同,忍不住問道:「姑娘,您在看什麼?」
宋甜看著街道兩邊的鋪子,道:「我在想,若是在這書院街開一個鏡坊,不知道會怎樣。」
生意應該會很好,這可是整個宛州的獨門生意,哪個女子不愛照鏡子,西洋鏡可比一般銅鏡清晰多了。
只要開啟局面,下面就可以步步鋪開,總有一日,宛州官紳富戶家的內宅,都擺著她家鏡坊的西洋鏡。
逛著逛著,宋甜就繞到書院街後的金桂曲街。
金桂曲街街道深幽,遍植金桂,街道兩旁全是書肆或者古玩玉器鋪子,與喧鬧的書院街相比,很是清靜雅緻。
看到前面木柵欄圍著的滿植薄荷的小花池,宋甜不由笑了,道:「咱們進汗青書肆逛逛吧!」
片刻後,宋甜獨自一人穿過汗青書肆後面的紗門,進了書肆後的院子。
琴劍正在門後候著,見宋甜進來,笑著上前做了個揖:「 小的給宋女官請安。」
宋甜微笑頷首,遊目四顧,打量著眼前這個小院。
小院花木扶疏,綠意盎然,廂房前種著兩株石榴樹,掛滿了紅艷艷的石榴花,在油綠葉片的映襯下,紅得耀眼。
琴劍引著宋甜往前走,走到了正房前,撩開青紗門道:「主子在裡面候著。」
宋甜進了明間,卻見裡面窗明幾淨,全套的黃花梨木傢俱,簡單清雅。
這時東暗間門上的簾子掀起,一個身材高挑的清俊少年走了進來,鳳眼朱唇,青綃直綴,布鞋淨襪,正是豫王趙臻。
宋甜卻是一愣——從京城回來的路上,趙臻臉頰還帶著些嬰兒肥,不過幾日工夫,臉頰就瘦成這樣了?
這……不太對吧?
前世趙臻到了二十多歲,都上戰場殺敵了,臉頰上的嬰兒肥還沒有消掉,還有幾分餘韻呢!
見眼前的美貌少女只顧打量自己,眼中滿是審視之意,那清俊少年便低頭輕咳了一聲,道:「先請坐吧!」
宋甜這下確定這不是趙臻了——聲音聽著很像,可是趙臻的聲音帶著清泠泠的餘韻,特別好聽——這人不是趙臻!
她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盯著眼前這人:「你是誰?」
這時候東暗間的門簾再次被人撩起,又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走了出來,也是鳳眼朱唇,青綃直綴,布鞋淨襪,與方才那人一模一樣。
他雙手負在身後,鳳眼亮晶晶看著宋甜,抿著嘴笑了。
宋甜確定了,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趙臻!
她閃電般伸手捏了捏趙臻的臉頰,發現手感依舊,又軟又彈,這下徹底確定了,退後半步,端端正正屈膝行禮:「給您請安了!」
趙臻:「……」
宋甜又彈他的臉頰了!
見她認出來了,趙臻便抬手做了個手勢。
假趙臻見了,匆匆退下。
趙臻帶著宋甜進了西暗間,兩人在窗前榻上坐下,他這才問宋甜:「你是怎麼看出來不同的?」
連陳尚宮都沒看出他和替身的不同,宋甜到底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宋甜得意得很,大大杏眼中似有星光閃爍:「鰣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