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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宸一路走過來,至正房門前停住了腳步。
先前撥到新婦身邊的兩個二等丫鬟穿著簇新的衣裳守在門前,見他走近了便低頭行禮:「侯爺大喜。」
門悄然開了,侍女們簇擁著他,如同一波又一波浮動的浪花,送他往內室去。那裡,是他的新婦身著喜服,靜靜地坐在床邊。
「侯爺。」嫻意抬頭望見了他,不緊不慢站起身來向他行禮。
嫻意身邊伺候的錦書走過來,替他脫去了外衫,又請他去隔間洗漱;再轉回來,嫻意已除了釵環、洗淨妝容,只穿著寢衣坐在妝奩前。
外面的龍鳳喜燭畢畢剝剝地燃著,大紅的帷幔落下來,隔出一方世外桃源般地靜謐。
她並不像尋常小姐那般心懷畏怯,但也絕對說不上熱情。
居上位者一把掃開錦被上那些個空有名頭、實則礙人的果殼乾貨,引著她唇舌戲弄,惡劣地妄圖撕開平靜表面;但這看似溫柔乖順的小姐也許並不表裡如一,她順從地承受,偶爾笨拙應和,卻忘記垂眸掩飾內裡的淡漠。
霍宸將她那點隱秘的不服氣看在眼裡,頓覺頗有趣味。但他此刻並不得閒,只得將悶笑聲含在喉頭,噴出一點模糊的氣音。
可惜他氣場實在過於銳利,笑起來就時常像是不懷好意。
「你得專心些,起碼看起來如此。」他抽空挪一挪放在女子後頸上的手掌,將手指梳進她烏黑雲鬢,任由那一把順滑的髮絲從指縫間蜿蜒流過,重新落到瓷白的背脊上,「彼此歡愉,方才不掃興致。」
從前就知她有一身欺霜賽雪的好皮囊,卻不知道觸之如一匹最精心造就的細膩絲絨,令人愛不釋手。
嫻意聞之一頓,幾息之後才回憶著避火圖的式樣,將一雙藕臂試探搭在眼前人的肩上。緊挨著她的飽含熱度的胸膛便規則地震顫起來,隨之而來的是低低的笑聲與噴在耳畔的濕熱氣息。
他含含糊糊、發自內心地讚賞道:「孺子可教。」
值夜的兩個侍女是錦書與寧堇。二人垂首站在內間簾子外頭,時而能聽見傳出來的模糊細碎的聲響。錦書恐怕自己丟了氣度,強忍著內心的焦躁,不肯來回踱步,只兩隻腳暗中不住地交替倒騰。
她早些時候藉機遠遠望了一眼,只隱約瞧見那大紅帳子顫顫地動,間或有些起伏的陰影,旁的卻是瞧不出了。
那肅毅侯是個一身蠻力的武將,可別沒輕沒重地傷著了她家姑娘……錦書越想越覺心中沒底,眼神不住地往內間瞟。
「靜心。」一直低垂眼簾的寧堇忽然說,「你的呼吸聲亂了。」
「姑姑……」
錦書正要否認,就被寧堇飛快打斷了:「自去瞧瞧你現在的樣子,魂不守舍,怨氣兒都要從天靈蓋直衝到天上了!怎麼,你就這麼不滿夫人嫁給侯爺麼?」
「我是萬萬不敢這麼想的!」錦書從未見過寧堇疾言厲色的樣子,一時慌亂否認,「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她卻說不出口。
「只是覺得,夫人當得起更好的歸宿?」寧堇低聲問。
旁的丫鬟都離得遠,她便有恃無恐地說出這樣的話。見錦書埋頭不語,她心中嘆息,難得生出一點提點她的心思。
「你這等做派,說到底還是年紀太輕,經事太少,身邊又沒有嬤嬤看顧教導。不論從前夫人是什麼際遇、有什麼緣法,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不能宣之於口,更不能掛在臉上。便是實在忘不掉,也只能埋在肚子裡,一輩子跟到地底下去!」
她極嚴肅地警告錦書:「誰家的主君會不介意妻子心中裝著旁人?你,還有另一位雪雁姑娘,你們是打小兒就伺候夫人的,代表著她所思所想。別因為你們的沉不住氣害了主子!明白了麼?」
錦書被她說得臉色一陣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