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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父母一夜白頭,看著飯桌上少了一個人,看著家裡少了一個身影,看著那些屬於葉錦琅的東西蒙上薄塵……
夜夜都被車禍的回憶從夢中驚醒,可是她從不告訴任何一個人,因為她覺得這是見到姐姐最簡單的方法。就像癮君子,明知毒品有害身體健康卻仍舊拼命吸食,只是貪圖一時的歡娛。
她變的安靜沉默,不再像以往那樣性格跳脫,父母只當她受了打擊後懂得吸取教訓開始長大,多少安慰了他們痛失愛女的傷痛。
原來是真的會一夕長大。
閒下來的時候,她會靠在窗臺上發呆,想起錦琅,那個自己迭聲喊「阿姐」的巧笑倩兮的女孩,還有覃念,那個有著溫和柔軟的目光的男孩。
可是故人,俱已在遠方。
那時她沒發覺自己逐漸有點向抑鬱症靠攏的跡象,後來的某天,她對著電腦看百度百科,關於抑鬱症的症狀她總覺得每一條都與她有關,起先以為可以靠自己調整過來,可是卻仍舊每日從噩夢中驚醒,到後來她終於感到害怕,不敢告訴父母,只好獨自去看心理醫生。
於是她認識了許木華,也認識了另一個人,好像一切開始變好起來。
那時她已經在大學生活了一年,等她從人生濃重的陰影裡走出來時,一家人已經習慣了沒有葉錦琅的生活,逐漸趨於平靜。
起先的時候,她總對覃唸的離去耿耿於懷,沒有道別的分手,讓那個人成了她心裡一根刺,拔不出,卻又剜心的疼。
只是因為,那是她少女時代最真心喜歡的人,那些美好的心情與回憶,在她的心底永遠都有一個柔軟的角落,不管她在歲月裡修煉的如何心如鐵石百毒不侵。
覃念,只是一個名字,就已經是她永遠的軟肋。
甚至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逐漸的原諒了他當年的不告而別,她假設著他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她不知道他這些年,是不是已經忘了從前。
她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關於他的報導,那時的覃念,被譽為建築界的新星,得了獎,有無限光明的前途。
那是她自分別以後第一次知道有關他的訊息,從此之後,她會有意無意的關注他的訊息,有人問起,她說,「那是我偶像不行啊?」。
沒有人知道,那不是她的偶像,是執念,一個因在青春歲月裡思念得太多而形成的執念。
可是那時才大二的葉錦珏,不僅行為舉止生活習慣越來越像葉錦琅,就連性格,也染上
了葉錦琅的痕跡,變的有些許膽小畏縮。
就在那一年,葉錦珏有了她人生裡第二段戀愛。
可是到最後,仍舊無疾而終,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對他人說起分手的原因,大家便以為是普通校園情侶的結局,畢業和分手,似乎是同義詞。
從此,等待,成了她生活的常態。
一年,兩年,三年……
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或者已經換了幾個愛人,或者早已結婚生子日日柴米油鹽,甚至已經在圍城進了又出鬧得沸沸揚揚不得安生,只有她,還在等待。
那時她才發現,她喜歡過的人,都與記憶裡的少年有著同樣的雙眼,溫暖明亮。
可他們都不是他,於是都無法繼續。
很多的時候,她都想,要不就這樣算了吧,下個生日一過她就離三十歲更近了,沒有那麼多時間耗著了,總歸要結婚生子,不如將就一下,搭夥過日子而已。
但是,是真的不甘心,憑什麼等了他那麼久連個面都沒見著就放棄。
日子就在這樣的思想拉鋸中一日日的過去了。
可是真的再見了,卻發現已經改變了,他的雙眼裡哪還有溫暖明亮,有的,只是凌厲與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