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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刃拖著他僵直的背,在腦後安撫地拍了兩下:「先呼吸兩口,別把自己憋暈。」
風繾雪:「……」
顏面何存。
幸好謝刃見他已經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便也識趣地收了調笑,將人重新摟回身前,開始專心致志地討論起各式花燈,又將秦淮盛景慢慢描述給他聽。城中最大的酒肆名叫喜相逢,光聽名字就值得大醉一場,每逢花燈會,都要提前佔位置,否則怕是連屋頂都沒得坐。
風繾雪贊成:「喜相逢,是很好聽,意頭也好。」
但喜相逢的老闆此時此刻,卻不怎麼好。
他充滿憂愁地看著黑漆漆的城,黑漆漆的店,發自內心地嘆了口氣。
蕭瑟啊,蕭瑟。
怕是又要虧出一大筆錢。
風吹著街道兩旁的樹,分明該是夏日繁花錦繡時,卻硬是生出一股落魄悲涼,倘若被詩人看到,只怕也會感慨一句「常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
秦淮城裡,絕大多數的鋪子都關門了,只剩下一處小小的酒攤,攤主是個老太太,耳朵不大好使,脾氣也倔,壓根不管什麼帝君禁令不禁令的,反正就是要照常做生意,而巡視隊見她上了年紀,又只有一張桌几壇薄酒,往往也睜隻眼閉隻眼,懶得管。
攤子上只有一名客人,是極美的姑娘,眉頭微微皺著,只盯著面前濁酒發呆。
「……給。」一隻兔子燈突然被遞到眼前,崔望潮緊張得都不會呼吸了,手也在哆嗦,晃得兔子一顫一顫,看著下一刻就要化形出逃,猛躥出三丈遠。
柳辭醉道:「多謝。」
來人除了崔望潮,還有璃煥,兩人傍晚去了城北郊外,看到曜雀帝君派出的人正在焚燒花燈,火要將天也點亮,空氣中焦糊味刺鼻,燻得崔望潮眼眶都紅了,也可能是真氣哭了,總之他在離開北郊之後,就自己紮了這隻歪歪扭扭的兔子燈,趕來陪著柳姑娘。
曜雀帝君自上位起,就頻頻頒布禁令,禁通宵飲酒,禁奢靡享受,禁歡聚闊論,零零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百條,差不多將所有快樂消遣與人間美事都禁了個遍,理由是妖邪未除,何以作樂?
而既有酒,又有樂的秦淮花燈會,自然也在被禁的名錄之內。不僅要禁,還將柳氏早就準備好的花燈一併焚毀,凶神惡煞的巡視隊守在城門口,哪裡還有賓客敢來。
風初止被派往滔天河鎮妖,墨馳也因為曜雀帝君要加造降妖臺一事被召回家中,兩人皆脫不開身,所以此番就只剩璃煥與崔望潮偷偷溜進城,想著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
柳辭醉皺眉:「也不知這種日子何年才是頭。」
崔望潮安慰她:「等到妖邪都被斬盡,應該就好了。」
「妖邪是能被斬盡的嗎?」柳辭醉斟酒,「況且在他沒來之前,這修真界雖有妖,可也有味,哪像現在,妖邪沒斬多少,活著的滋味倒是散得一乾二淨。」
「……噓,這,小心被那些金衣衛隊聽到。」崔望潮壓低聲音,「滋味已經沒了,若再被扣個莫須有的帽子,豈不是雪上加霜。」「真是風貌全新,說也說不得。」柳辭醉冷笑一聲,仰頭又飲下一碗酒。璃煥握住她的手腕,將空碗奪下來:「柳姑娘,暫且忍耐吧,將來總有雲散日出時。」
三人正說著話,街角又有巡視隊迎面走來,崔望潮趕忙拉起柳辭醉,與璃煥一道躲進角落,避過了這次盤查。他小聲道:「柳姑娘,我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世道不太平,你又……你又這麼漂亮,得顧好自己。」
帝君重生,世道卻反而變得不太平起來,怎麼聽都像是諷刺。在將柳辭醉送回柳府之後,崔望潮與璃煥在街上走著,走了一陣,突然問他:「謝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練成神功啊?」
「你戲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