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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兩人白著臉跪下,聽王熙鳳怒道:「不知輕重的糊塗東西!白生了一個腦子!若果然今日叫我沒臉,看我不揭下你們的皮!」
見熙鳳只是管教喝罵喜兒兩個,儂儂嫣兒兩人也忙跪下請罪:「原是我們的不是,求奶奶責罰。」
鳳姐卻只顧撇茶沫子,半晌才不冷不熱的道:「你們是二爺的心尖子,□□就鬧得太太要治我的罪,我哪兒敢責罰你們呢。罷了,總歸你們是二爺的人,我只教他自己管罷!」
儂儂和嫣兒兩個的臉都白了。
她兩個說到底還是個丫頭,頂了天兒的被看作是「半個姨娘」,可這封姨娘也得太太肯吃她們敬的茶才算,如今太太全不把她們當自己院裡的人,別說封姨娘,就是像以往那樣服侍二爺起居怕也不能了。
至晚間,賈璉回丹桂苑,見一色嶄新開闊,心裡也喜歡,尤其三間正房的傢俱竟是一水兒的紫檀木,比先前院子裡的還好,叫賈璉也納罕。
鳳姐因笑道:「那邊的是金陵我父母與族中置辦下的,這些是嬸娘給的。」
賈璉點頭:「都說鹽商豪富之極,看嬸孃的手筆,果不一般。」
鳳姐又說今日搬家賈母多喜歡之語,又命平兒將家下人等送來的賀禮單子呈給賈璉,賈璉笑說:「何至於此,不過都是家裡,如何弄的這樣陣仗,好似咱們自立門戶似的。」
卻見熙鳳莊重站起來,向他福了一福:「雖是他們奉承巴結的意思,可我看來,很該賀一賀——老爺發了話,說二爺大了,替他照管府裡事務幾年,很歷練了出來,要給二爺捐個前程。」
賈璉「騰」的起身,喜道:「果真?」
鳳姐嗔道:「那還有假,太太今兒當著老太太的面說的,老太太很喜歡呢!」
「幾品?」
「太太說是個美缺,五品的同知。」
賈璉略一想,高興中還有疑惑:「我將才跟老爺請安,老爺怎麼沒提?」
鳳姐臉上的笑就收了收,因道:「二爺,如今咱們在這邊,自然也跟著這邊的稱呼,今兒我在堂上說『我替二爺多謝二老爺』,老太太還不受用,我只好改了口。」
她見賈璉發怔,忙道:「我自然知道東院裡的才是咱們正經的老爺太太,只不過在這邊時請二爺好歹耐煩些罷。」
賈璉搖搖頭,不似方才那般高興,仍攬著鳳姐道:「二叔待我不薄,這些年嬸子也沒少疼我。既如此,外面便隨著這邊叫,在家時還是照舊罷。」
熙鳳覷他神色,忽然身子一扭,嗔道:「二爺今日得了這喜事,自然高興,可不知我險些就沒臉活著!」
賈璉吃一驚,忙問:「這可怎麼說?」
鳳姐淌眼抹淚的將四個丫頭吵嘴,邢夫人藉機發作等等說了,末了道:「虧得雲安機變,趕著叫人告訴我。我才從上房下來,就見大太太的兩個婆子興匆匆的往老太太那裡……若果真叫她們當著老太太和姑媽的面發作一通,說闔府只我的丫頭眼裡沒人,我也不用活著了,連我們王家都要蒙羞!」
「……若不是雲安那丫頭記性好,平兒剛把我說的話告訴她,她一絲兒沒耽擱就湊齊了那箱子『孝敬』——叫大太太知道了我的孝心,恐怕這會兒爺也得去跪祠堂了,誰叫你娶了個不孝的媳婦呢!」熙鳳賭氣一般,接連說了幾個「大太太」。
賈璉與邢夫人只是個面上情的母子,聽她這樣刁難新兒媳,又心疼鳳姐又覺傷了自己的臉面,一時臉上青白一片,很不好看。
鳳姐趁機告狀:「你只說怎麼處置這四個人罷!我也不偏袒自己的丫頭,全聽你的主意!」
賈璉恨道:「作死的蹄子,若不罰一罰,只怕她們還不知厲害!」
「那二爺倒說怎麼罰呢?」鳳姐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