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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笑道:「他買下了咱們隔壁小院,平常倒還是住在這邊廂房的時候多。今兒你回來,我打發他自己出去找食吃了。」
正說著,兩人就聽到牆頭上傳來兩聲口哨,虎子「騰」一下站起來,撒歡的往西牆跑,杜雲安向外看,正看到一整隻烤兔子從天而降,被虎子一個飛撲咬住,美滋滋的晃著尾巴跑回來——「我,我不吃!虎子你自己吃!」雲安推攮大黑犬那黑黢黢的狗頭。
是夜,杜雲安看著眼前的帳簿,又瞟兩眼看得到底子的錢箱,沉重道:「哥哥,咱們家——精窮了。」
杜仲假做淡定,點頭:「精窮了。」
隔壁,宋辰差點把茶喝進鼻子裡,忍了又忍才沒嗆咳出聲,不是他想偷聽,實在是武人耳聰目明,隔壁兩兄妹還躲在耳房裡好一通折騰,從地下挖出個箱子來——聽聲音,果然是很窮了,宋辰一聽那箱子晃動時響的聲兒就知道裡頭大約只剩點碎銀子……
宋辰下意識忽略了自己放著次間的軟塌不躺,在這東耳房裡窩了半天了。
第33章 一顆賺錢的心
自從杜仲水鏢落水, 一直到現在,小半年時間裡發生了太多變故波折,杜家這點兒家底兒只出不進, 能支援到現在已屬不易了。小兄妹倆對視一眼, 哈哈大笑,只要人好好兒的,就算精窮了又如何呢。
「我又學會了好幾種藥材的炮製方法。只是現在新炮製來不及了, 只好買現成的, 我列張單子出來,哥哥明兒置辦齊了。」杜雲安盤算:「現在正是酒鋪生意最好的時候, 咱們配幾缸好藥酒來, 換些銀錢好過年。」
「以後哥哥長在京中,正方便咱們把藥酒的生意做起來。」這是能叫他們兄妹安身立命的長久買賣。
杜仲將所有碎銀攏在一起, 約只有十四兩。原本他身上還有一張百兩的銀票,為給榮府置辦年禮都花光了。
杜仲想一想, 從自己房裡的朱漆圓腳櫥裡摸出個荷包來, 從裡面取出個疊的有稜有角的帕子,杜仲抖一抖, 掉出幾個小銀錁子。
「……」杜雲安打眼一瞟, 就知道那淺粉色的帕子是女孩兒家的東西,哥哥這是鐵樹開花了?
再看杜仲, 將那塊手帕子角對角又疊成個豆腐似的小塊兒,仍舊塞進荷包裡,隨即掂量那銀錁子:「差不多一兩。」
看著統共的這十五兩銀,杜仲有些犯愁, 按理說這些銀子過個肥年是足夠了, 可若是買藥材配藥酒, 能夠幾甕呢。若是安安能在家多待幾日,他還能拉上宋師弟去北邊山裡打幾頭大獵物賣個好價錢,如今卻趕不及了。
正琢磨著,手心裡掂量的銀錁子就被妹妹的小手捏走了,杜雲安看銀錁子,有瓶安如意式的、海棠花式的,極精巧,跟榮國府裡節慶時放賞的錁子樣式差不多。
「哥哥這是從哪兒得來的?」雲安擎著裡頭那個最好看仙鶴樣式的問。
杜仲笑道:「別人舍給我的。」把我當乞丐了。
杜雲安挑挑眉,拿這東西施捨?她伸手拿過那荷包,將裡面的帕子摳出來,拎在手裡搖一搖:「這也是舍給你的?」
「誒!」杜仲忙道:「原是人家的好心……」
他話未盡,就看妹妹的手僵在半空。杜雲安急忙兩手擎著那帕子的一角湊近燭火細看,連眼都直了,天底下竟有這等巧合?
與迎春同吃同睡多日,迎春的繡活兒雲安自然認識,這一角繡著幾枝迎春花的帕子分明就是二姑娘的活計——雲安忽然想起鳳姐出閣前,王夫人待迎春等人去王子騰府上拜會,那日迎春丟了帕子,還是她拿出一匣子繡迎春花的手帕子幫忙遮掩過去的。
杜仲將帕子疊好收進荷包裡,一面將那日的事說了:「得了人家的恩惠,不可輕待。」那個不知是誰的姑娘是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