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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殺氣嗎?殺氣。」尼克瑟斯把這個詞拼了兩遍,路歇爾點點頭,他繼續說,「有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一旦被人瞄準就會感覺到,因為狙擊手帶了殺氣。而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在開槍射擊之前絕對不會流露半分殺氣。」
「沉,冷,靜,你要想像自己是死物,與環境徹底融為一體。」
尼克瑟斯說這話的聲音非常低,好像水滴在石頭上的悶響,又像山風吹進樹洞的嗡聲。如果不是他平緩溫暖的呼吸拂過路歇爾的側臉,她幾乎都要以為他是塊石頭。
他安靜了很長時間,路歇爾盯著瞄準鏡,呼吸和心跳的頻率與他漸趨一致。
那個遙遠的人形標靶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只有眉間和心臟上的兩個紅點,無限放大,佔據視線的每一個角落。
路歇爾很想眨眨眼睛,但是又怕一眨就失去了這瞬間的靈感。
「精準,完美無缺,每一槍都要帶走一條生命。」尼克瑟斯的聲音在耳機裡震動,讓她的大腦興奮到生疼。
他的手鬆開,路歇爾猛然感受到這把狙擊槍完整的重量,於是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砰!」
反衝力讓她往後退了半步,尼克瑟斯就站在她身後,及時扶住了她。
「我打中了嗎?」路歇爾興奮地問。
尼克瑟斯從她手裡接過槍:「你看不見靶子?」
旁邊的近衛兵好像在努力憋笑。
「抱歉,我剛才說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條件是心理素質,那是針對普通軍人的。」尼克瑟斯口氣還算委婉,「你的話,還是先去配副眼鏡吧。」
路歇爾:「……」
接下來尼克瑟斯帶著她把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槍都試了一遍,挨個兒組裝給她看,近中遠距離移動靶固定靶換著打,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回程的路上,疲憊一點點從縫隙裡透進來,海浪似的衝垮了沙灘上的堡壘,肌肉裡滲著的酸澀感讓路歇爾像灘泥似的躺在後座上。
訓練場的人送了她一把金屬複合弓,它跟上次路歇爾在圍獵場用的現代弓箭很像,只不過軸距更大,攜帶起來有些不方便。
「這裡是去夜港的路嗎?」路歇爾從座位上支起點身子,發現路線與來時似乎不太一樣。
「是回軍區老宅。」尼克瑟斯意味深長地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出門可不能老是走同一條路。」
夜港附近有戒嚴區,往那邊繞一段可能確實更安全。
路歇爾四下看了看,路面開闊,兩邊基本看不見行人,道路盡頭似乎有個化工廠,周圍貼了有各種有毒氣體警告標識。
一道光照進路歇爾眼中,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
是監控攝像頭的例行拍照嗎?
好像不是,剛剛閃光的地方位於街道對面的寫字樓裡,而不是道路之上。
「低頭。」尼克瑟斯突然將她按倒在座位上。
路歇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倉促間把一邊的複合弓和箭袋都拽了下來。
「轟!」
裝甲車搖晃了一下,聲音比下午在射擊訓練場聽見的還大。
路歇爾臉貼著座位,根本看不見頭頂到底發生什麼了,只感覺車晃了兩下之後開始發出讓人不安的爆裂聲。
前面開車的近衛兵開啟了加密通訊器:「西偏北365度,與地面斜傾角225度,單人火箭炮,無線電近炸引信破甲彈。裝甲破損嚴重,請求支援。」
與他們一同出行的裝甲車迅速合圍,將總司令跟路歇爾坐的這輛保護在中間。
尼克瑟斯這麼大的個子,座位下面肯定躲不了,他直接把車門拉開一條縫,側身走了出去。路歇爾緊跟著他,手裡拎了把弓,背後還有個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