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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了電閘嗎?」路歇爾問。
艾因輕輕地「嗯」了一聲,往她的凳子上墊了張紙,然後擰開手電筒,白晃晃的光照亮他不再年輕的面孔。男人活到這個年紀,該懂的都懂了,該沉澱的都沉澱了,被打磨得乾乾淨淨,風吹不動,水滴不穿,一落入艷麗的花草中就直接沉了底,香味都染不上。
路歇爾在床上抱著膝蓋,看他給自己換燈泡,眼神透過那身略薄的居家服勾勒他精幹的線條。
他穿什麼都好看。
路歇爾又盯了會兒,心想,他不穿也是好看的。
幾分鐘後,艾因從她椅子上下來,把手電筒和換下來的舊燈泡隨手擱在桌上,然後把用來墊腳的紙抽走,拉門準備離開。
「我去把電閘拉開,你試試看……」有沒有用。
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他就被路歇爾抱住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
路歇爾的手緊緊環著他的腰,額頭抵在他脊樑某處,幾乎要折斷他的驕傲。
艾因閉上眼睛,又睜開,最後輕輕地把手覆蓋在了她手上。
她有纖細的骨架,皮肉緊緻,肌膚光潔。艾因可以摸到她分明的指節,還有圓潤的指甲,輕輕地,指尖接觸,神經末梢有過電般的愉悅感。反覆地觸碰,反覆地摩挲,熱量上升,荷爾蒙燃燒,冬天的寒冷溶解在這個漏風的老房子裡。
「這是錯的。」
艾因的聲音在暗中極靜,路歇爾靠著他的背,能感覺到他說話時每一絲輕微的震動。
「錯的。」路歇爾也小聲重複,不知道是怕驚擾了什麼。
她的手開始往下滑,白皙纖細的腕子像蛇一樣解開皮帶,伸進褲子裡,覆蓋在他堅實的小腹上。
在她抵達更下方之前,艾因扣住了她的手腕:「路歇爾,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路歇爾篤定地說,甩開手走到他面前,把門「咔嚓」鎖死,「你喜歡我。」
周圍一點光都沒有,但是艾因能準確地捕捉到路歇爾閃閃發亮的銀灰色眸子。裡面該有些什麼?得意忘形,張狂高傲,孩子氣的殘忍天真和異常成熟的不潔蠱惑。
「你喜歡我。」路歇爾一字字緊逼。
艾因凝視著她,不說一句話。
任何一句話都會讓他落入下風。
他想起收養路歇爾那天,她穿著襤褸的囚服從絞刑架上走下來,銀白色長髮拖曳在充滿血汙的地上。她一直在看他,背光,俯視,身上的一處處稜角沒有被磨平,反而被磨得錚亮,閃爍著光,刺穿視網膜,一直扎進他的大腦皮層,還在裡面炸碎成千萬片。
「烏合之眾。」她好像是這麼說的,也可能是「垃圾」或者「渣滓」。
艾因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覺得那段記憶被路歇爾灼燒得有點模糊。
他脖子上一痛,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路歇爾在拽他領帶。
「艾因,你喜歡我。」路歇爾想讓他低頭,這樣她才能夠到嘴唇,最不濟也要夠到喉結。
艾因跟她搶領帶,不知道是被勒的還是怎麼樣,呼吸比平時急促一點。
「所以這是錯的。」他說。
路歇爾氣得咬牙切齒,差點就要大吼「別說話,吻我」,這時候艾因一低頭把她抱起來了。她還在想,今天遊戲難度不對啊,這麼快投降不像是他的作風,然後就聽艾因嘆了口氣把她扔回床上。
「你怎麼不穿鞋。」
他退後一點,重新整理好領帶,繫好釦子和皮帶,臉上沒多少表情起伏。
周圍黑咕隆咚的,路歇爾又急著攔艾因,哪裡管得著這個。房間裡沒地毯,冬天地上很冰,而且路歇爾也沒點壁爐。剛剛不覺得,現在反應過來,半截身子都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