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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她是怎樣睜著眼睛數著日子熬到了今時今日。
那種沒頂的再也不能夠相見的窒息的絕望感常常在夜半緊扼著她的呼吸,想到從此以後她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獨自生活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她就常常覺得快要瘋了……
裴東明懷抱著哭的摧心傷肝的妻子,感覺到自己懷裡這具身子瘦的硌人,整個人在他懷裡哆嗦成了一團,可是她緊揪著他的衣領的手不曾鬆懈一絲一毫力氣,簡直要將他的領子扯下來一般。他雖未如她一般號啕大哭,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他低頭去親懷中這張哭花的臉,從額角到眉間,兩張淚水浸透的臉緊緊貼著,他嘗到嘴裡的淚水又鹹又澀,也不知是她的還是自己的,心中只覺酸楚難當,萬千語言都不及這樣緊緊的摟著她來的踏實。
生死之間,夢裡魂裡,他心心念念捨不得放不下的牽掛……他邊吻邊深深嘆息:「香兒……」語聲纏綿入骨,但她早已哭的昏昏噩噩,只知大哭,誓要將胸中數月累積的擔憂驚怕傷心絕望盡數哭出來,哪裡聽得到這樣輕淺溫柔的呼喚……
連存指使著車把式驅車趕了過來,遠遠就能聽得到書香撕心裂肺的哭聲,令人倍感心酸。
車把式聽得這哭聲,也覺悽慘,「先生家這閨女可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了?」
「女婿打仗失蹤半年了……都以為他死了……這不居然回來了……」
連存輕笑,冷不防眼角卻有淚滴下,他抬袖拭了,喃喃唸叨:「這風颳的沙子迷人眼。」
「哪有風?」車把式抬頭去瞧,酷暑焦熱,一絲風都沒有,被這烈陽一曬,連遠處的山巒都顯出了無精打彩的輪廓。
在邊漠高遠遼闊的天空之下,人微如蟻,各人生死不過是眨眼間事。戰爭興亡,家國天下,小人物的悲喜顯的這樣的微不足道。可是就在此刻,就在這片土地上,在這片被戰爭盡情蹂躪的土地上,在邊漠這樣空曠的大道上,緊緊相擁的男女都用盡了各自全身的力氣摟著對方,女子的哭聲在曠野之中傳出老遠,也不怕驚得林間小鳥,山間小獸。
他們眼中只看得到彼此,都恨不得將對方嵌進自己的身體,揣在自己的懷裡,裝進自己的心房,此生永不再分離!
他是她的世界。
她是他的世界。
他們,是彼此的全部。
她緊緊的摟著身邊的男人,哭的幾欲昏厥,忘了時間,忘了身在何方,邊哭邊喃喃自語,許久之後,他才模糊聽出了那句話。
她說的是:「你再也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下午會更,至於幾點更不能確定,幾時寫出來幾時更……水道渠成的可以肉了啊……誰要是再不冒頭……我會詛咒乃們看不到肉……假如晉江有這種遮蔽霸王的功能就好了~~~
這一章寫的……嗯……很難……假如有揣摩不到的地方,求指教!謝謝
☆、92、重逢
小夫妻重逢,書香又哭了近一個時辰,最後氣噎難言,軟倒在裴東明懷裡,才被他溫言勸止。
連存看看天色,再不啟程今晚恐怕就要露宿荒效野外了,只好上前驚動他兩個。
裴東明與書香這才想起連存還在此間,書香連忙拭了淚,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裴東明攬著她向連存大禮參拜,被連存扶了起來,只喜的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直等連存的馬車去得遠了,裴東明才想起來,他走的時候書香還是雙身子,難道小媳婦哭傻了,竟然把孩子落連存馬車上了?但連存素來不是這樣的人,他心中再次悶痛,小心翼翼問道:「娘子,孩子呢?」邊擔心的窺她神色。
本來書香已經拭乾淨了淚水,被他這句話一勾,頓時又是淚水漣漣,裴東明心裡又痛又酸。她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