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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一番緣故,顧其揚再去連存小院,左遷雖然算不上高興,但也不肯下力阻止。邊漠本來女子就不算多,況戰事頻繁,民風又開化,不及京中禮教大防嚴重,若有將士陣亡,遺孀拖著兒女再嫁了前夫的軍中袍澤也屬平常之事。裴東明既然已經失蹤,書香又沒有一兒半女傍身,他萬沒有阻止書香再嫁的理由。
顧其揚去的次數多了,送的禮品也漸漸的從投連存所好到多是女子所用之物,比如胭脂釵環,點心小食等。他選的東西多是不算貴又別致體貼到不好令人推拒的。
書香退了好幾次,木著臉拒絕,只道自己用不上這些東西,勞煩顧大人帶回去給自家妻室,顧其揚卻當著連存的面一臉認道:「顧其一直孤身一人,何來的家室?這些東西要是你不肯要,我也只有扔了的份。」
過慣了節儉日子的書香萬分苦惱的收了下來,堆在連存房裡,求他處理。
連存在邊城十幾年,先是跟著左老將軍,後來又輔佐左遷,夫亡妻嫁之事不知見過多少,雖然裴東明這個女婿沒得挑,但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他也不好再阻了書香的前程,於是每日只是不動聲色的看戲,後來又從左遷口裡得知這位顧其揚與書香的一段淵緣,更是不好插手,有時便會藉口出去一會,倒盼得顧其揚解了書香心結,別一味活在裴東明還活著的幻想裡。
這中間,唯有燕檀心中頗不是滋味,但有苦說不出,只能每日裡抽空過來一回。
說起來,顧其揚追人的手腕比起後世那些男子來,勝在含蓄溫婉,但卻頗有水滴石穿之勢。他這樣的男子,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偏其人磊落清明,一身坦蕩之氣,行事大方,只認定了要求娶,惱的書香好幾次差點將他趕出去,偏礙著禮節不好做出過份的舉動,只一再強調自己是他人之婦。
顧其揚也是個執拗的,見書香一再自欺欺人,他便不肯再姑息下去,想著下帖猛藥,便直直追問:「你既然有夫,夫在哪裡?怎的不請出來一見?」
書香氣的牙齒發顫,咬著唇連眼眶都給氣紅了,「你這個人怎的這般無賴?明明知道我家夫君還未回來,偏要說這般無賴的話!」
顧其揚毫不客氣:「你家夫君明明陣亡了,你偏還要自欺欺人,難道要等他一輩子嗎?」
對面的小丫頭氣的青筋暴起,指著他發狠:「他明明好好活著,我昨晚還夢到他了,你為何非要說他不在了?我是他的妻,自然要在家等著他,難不成日就要尋人另嫁不成?」
顧其揚見她眼中隱有淚水決堤之勢,心中十分的不忍,但他這些日子跑的勤了也發現,她周圍一眾人等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裴東明,這就讓她誤以為裴東明仍然活在這世上,讓她傻傻不知道要等到幾時。
「大家都知道他再回不來了,只不肯在你面前提起,連搜尋的軍士都撤了回來,你還不肯認清現實……」
柔弱些的女子聽了這話,號啕大哭之後自然會認清現實,但眼前的女子聽了這話,反仰著頭將淚水逼回眼眶,冷冷一笑,道:「就算我為他守一輩子,與爾何干?」
顧其揚最怕就是這一步,她心中早已認定了裴東明就算死了再回不來,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守下去,哪知道事情還是到了這一步,當下一顆熱騰騰的心宛若被丟到了雪地裡,涼的結了冰茬子
他進來的時候,連存藉機出去了,房裡此刻只餘他二人。對面的女子喘息了一刻,忽然之間便平靜了下來,再不同他爭執,眸中一點水色都再瞧不見,只對著他嫣然一笑,蒼涼而絕望,深深的施了一個大禮。
「顧大人,多蒙你不棄!我……其實早知道他再也回不來了,可是回不來又如何?他就在我這裡——」她摸摸心口,眉眼間俱是說不出的溫柔笑意:「他就住在我這裡,在我的心裡紮了根,再也撥不出來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