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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不作聲地掀開少逡搭在手腕上的衣袖,很認真地開啟玉盒,將藥一點點抹上去,吸著鼻子,問:「若在當時就上藥,以你的體質,是能夠不留疤的。」
小孩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手腕,少逡閉著眼,眉心微皺,側臉輪廓似刀刃一樣鋒利,「不留疤,能讓你這麼愧疚?」
頓時,南柚湧上來的那些難過後悔愧疚的情緒都燃燒成了飛灰。
她手上的力道重了一瞬。
「方才辰圇還說你跟從前變化很大呢。」小孩有點兒怨念的聲音響起,「除了名字和長相,內裡還是一樣,蔫壞蔫壞。」
少逡瞥了她一眼,唇角極淺地彎了下:「南柚柚,太善良了不好,容易被人欺負。」
南柚眉頭隱隱皺了下,沉默半晌,問:「是不是魘族的人給你難堪了?」
跟南柚這根星界獨苗不同,其他種族有的是皇族子弟爭位,手足相殘的事屢見不鮮,手段層出不窮,少逡卻只是個成天惦記著吃的小胖子,可想而知回去之後,面對了怎樣的壓力。
「無妨,給我難堪的,現在墳頭都已長草了。」少逡不在意地揮了下手,南柚不輕不重摁了他一下,道:「你別動,這傷膏效果不錯,你這道疤隔的時間雖然長了些,但多抹幾次,也能消下去。」
「成年期一過,這些東西自然就消了,抹不抹,沒什麼差別。」少逡看了眼天色,開口道:「再有半個時辰,深淵該開了。」
南柚也跟著往亭臺外看了幾眼,又沒什麼興趣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反應平平地嗯了一聲,不像是期待興奮的樣子。
可那時候,她是個很黏父母的小姑娘。
「魘族修煉的秘法,可以看出人的執念深淺程度。」少逡眼瞳幽邃,蒼白瘦削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額心處,字句輕緩,帶著不容辯駁的力度:「人之執念淺,額心生紅紋,人之執念至深,則誕黑紋。」
「因而,遠古時期,魘族一直是作為謀士和談判之人存在下來的。」
南柚愣了一下,以為他在解釋上次對流芫和流焜出手的事,她問:「所以上次你看到小六和老三的時候,他們額上的生的,是黑紋?」
少逡敷衍著點了點頭,有些不耐煩地將話從那兩人身上扯開。
「我跟你說這些,與他們無關。」
南柚一愣,像是意識到什麼,遮蓋似的側了下頭,只露出臉頰與下顎的輪廓。
「南柚,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額心已生了紅痕。」這樣一個躲避的姿態,引得少逡的眼神稍黯,他伸手,將小姑娘額角的碎發挽到耳後,黑與白的顏色碰撞,撞擊力尤為強烈。
可人生在世,註定不能事事如意,有得意之時,便有落魄之態,額生紅紋,人群中,大多如是。
少逡當時雖覺不該,但也並未深究。
「溫循。」南柚被他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就連哥哥也不喊了,直接跟小時候一樣直呼大名。
「今日我再見你,當日的紅痕,已變成黑紋。」少逡沉著臉,食指在她額心正中處點了一下,聲音裡的陰鷙之意濃鬱:「常人的這個轉變過程,長則萬年,短則千年。」
「南柚,這一年的時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南柚無意識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額心,觸之光滑,並沒有什麼異樣。少逡說的這些,對她來說,其實是她所沒有接觸過的玄之又玄的東西,但此時此刻,又真切地跟她扯上了關係。
南柚低眸,實在不知道該用一個怎樣的神情來面對這件事。
若說她自己心裡完全沒有預感,必定是假的。
只是少逡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讓她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些微的涼風吹來,南柚吸了吸鼻子,好久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