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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翎一時間摸不準他的意思,只下意識地轉移了話題:「汪姐怎麼還沒回來?」
汪穗可飾演薄雪的母親,下場正是他們三人的戲。
姚祿眼神意味不明地閃了閃,很快又溫柔地解釋道:「在補妝了吧。今天生理期,是我讓她回化妝室多休息一會兒,對不起啊孟導。」
這話說得忒有意思。既表現了自己對妻子的貼心,又暗暗點出宋翎的不懂事,若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恐怕會惶恐不安一陣。
宋翎睫毛顫了顫,借著喝水的功夫移開了眼神。
這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會兒功夫又是誇獎又是提點的,把前輩的姿態擺得極好。若非宋翎提前存了些警惕,也會覺得他是個敬業又和藹的前輩。
只是那點警惕,也全憑自覺,暫且找不出緣由。
談話間,工作人員已經重新佈置好了場地。
場記拍板,收音話筒高懸在空中。
「action!」
薄雪這日回到家,發現母親發了病。她的眼神沒有焦距,像一絲遊離於世間的魂魄,在角落抱著自己的膝蓋不停地喃喃道:「我幫不了你……我不能幫你的……不可以……」
而坐在她對面的,是母親的高中同學於三,也是母女倆來到這個城市後,唯一幫助過她們的人。
於三為人老成溫和,雖然有心幫她們,卻因為顧及鄰居的看法很少到家裡來。他對薄雪頗為照顧,懂得分寸又能理解她的想法,彌補了薄雪心裡父親的角色。
有的時候薄雪甚至想,要是他能和媽媽在一起就好了。可下一秒她又自嘲地笑了,這樣一對母女,誰又願意接手呢?
但誰也沒想到,於三會有這樣的一面。他穿著軍綠色的棉服,袖口處有許多縫補過的痕跡,針腳細密。黝黑的臉上是極其詭譎的神色,瞪大的眼睛裡滿是興味和急切,嘴裡時不時發出勸慰。
「不是幫我,阿燕。是幫你自己,幫你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
薄雪駭住了,抓住門把的手微微顫抖,想要逃走,卻不小心踢到了門板。
屋內頓時陷入了寂靜。
於三轉過頭來,看見女孩的時候臉上並無半點慌張,而是猶如找到了另一個驚喜,眼神越來越亮。
孟滄絮眯著眼緊盯畫面,示意攝像將鏡頭推進,右手握拳抵在鼻尖處,期待著宋翎的表現。
大熒幕不適合大開大合的表演,情感都藏於細節之中。畫面上的宋翎眼神複雜,視線在母親和於三身上來回跳脫,呼吸都重了起來。
意識到被發現後,她反而自己將門開啟了,後槽牙緊咬,似嘲又不可思議地笑出聲:「你在做什麼?」
病是令母女倆痛苦的原罪,在這個還不夠開明的年代遭受著異樣的眼光。她們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彼此的尊嚴,此刻卻被一個無比信任的人操控在掌心。
於三如往常一般笑得和藹,攤開手道:「我在幫你的媽媽,她身體裡關著一個人,我在幫她解脫。」
說完,他朝薄雪走近了幾步,聲線中透著些許誘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雪。你放心,叔叔不是壞人,更不是禽/獸,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叔叔一直是最理解你的人不是嗎?你不會想讓別人知道你和自己的媽媽一樣吧?」
姚祿過去的角色大多是重複的硬漢形象,第一次嘗試反派,倒也拿捏得不錯。孟滄絮心下滿意,這次的效果比上次要好很多。
上一條沒過的原因正是因為宋翎的情緒中害怕佔了大半,此刻她明顯多了些層次,驚恐摻著怒意,讓她一邊試圖逃離於三的誘導,一邊又與自己的精神作掙扎。
於三最喜歡看這樣的場景,這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個為了生活低三下四的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