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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們也走到了半山腰。
樹叢逐漸變得稀疏,露出山腳下的田野,青綠的水田連成一片,碧汪汪的。
明明離粉川家不遠,也許聽到的都是同一種聲音,但清和就覺得在山林中行走,要比在粉川家的庭院舒適許多,兩耳的耳鳴也減輕了。
她趁兩人不注意,悄悄把耳朵裡的棉花球掏了出來。
掏耳朵也太失禮了。但棉花球堵在耳朵中實在悶得慌。
「交通真不便捷啊。真虧了粉川家能在這裡紮根。」五條悟說道,「你之前說不舒服是因為聽見了我進門嗎?我那時在想什麼?」
「聽見和聽清是兩碼事。」粉川清和試圖解釋和自己相伴了數年,如同手和足一般熟悉的讀心,「如果不是為了取信於您,我不會嘗試去聽這個級別,這超出了我的極限。」
「別您啊您的叫來叫去,好像我們還沒走出粉川家似的。」五條悟在鼻子前揮了揮手,彷彿要驅走屬於世家的陳腐氣息。「但你這水平什麼時候才能為我做事?」
「非常抱歉。」
狗卷棘及時打斷了粉川清和的道歉,指了指她一直攥在手心的p3。
清和沒有講她的「同伴」為何會變成「物品」,另外兩人也沒有問,至少在狗卷棘指出前,沒有「問」。
清和認為這應當是他們三人的默契。但現在它被狗卷棘打破了。
她一瞬間像被冒犯了領地的貓,耳朵都立起來了,「怎麼了!」
狗卷棘猶猶豫豫地收回了指頭,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粉川清和態度大變。
當清和以為他要縮排高領裡自閉的時候,狗卷棘又抬起了手指,再一次指向了p3。
清和:「……」
她恍然大悟,狗卷棘並非在問今天發生的事情,而是在問更早以前的。
清和本不會發脾氣。
或者說,正常狀態的她不會錯認狗卷棘的意圖。誤解後隨之而來的被冒犯、控制不住脾氣更無從談起。
只是清和今天經歷了幾番大悲大喜,沒有心力再去顧忌細枝末節了。
「對不起,那時候騙了你。我今天狀態不太對,不該兇你的。」
她撥了下p3的耳機線。把糾結成團的線一點點梳理開。
「我想要多一點逃出去的力量。但是有人在旁邊,我不好問你。機會稍縱即逝,所以我沒打招呼,就擅自借了你的力量。」
謊話。
那時清和並不信任狗卷棘。早就決定了要從他那騙一句言靈。
冷落他不和他交談,贏他棋局不留餘地,最後還撒嬌賣痴逼他開口,換做一般人早就要跳腳用言靈詛咒了,偏偏狗卷棘還不生氣,可把清和急壞了。
好在千草禮也把狗卷棘嚇著了。他終於說出了可用的言靈。
她拿起p3招了招。
「我低估了言靈,什麼也沒借到,『不許動』扭曲成了一片雜音。現在想想,錄音的p3還能用就該慶幸了吧。」
「鰹魚乾。」
清和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便試探著開了讀心。只要不聽老師的心音,些許耳鳴尚且在她忍受的範圍之內。
讀心給清和帶來負擔的同時,也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這幾年,她沒有一天不是開著讀心入睡的。因此稍有好轉,清和便開始執行他們口中所言的「術式」。
【沒關係。】
「……謝謝你。」
與此同時,深山之上,粉川家中,昏睡的千草禮被人搖醒,在眾人或是嘲弄,或是同情的目光中,她一言不發,整飭服飾,沿著原路返回,目光定格在曾經和咒術師一起踏足過的地方。
四下無人,她跪坐下賴,摸索石板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