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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何來愧疚?」延和帝起身,在龍椅前來回踱步,目光始終緊緊盯著階下的女兒,「他穆瀚是大殷的臣,生當為國拋頭顱,這是他的本分。你戚含章是大殷的大長公主,你是君!那穆以安說白了,不過就是一介草民,你怎麼可能對一個臣子的女兒有什麼本分?存什麼愧疚?」
戚含章皺著眉頭,強硬地抬起頭來直接對上了父親的雙眼。延和帝的雙眸沉靜平和,卻如深淵不可自拔,充盈著算計權謀。
戚含章只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心頭飄乎過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一閃而過,快得她根本來不及抓住。
她只得作罷,嘆了一口氣,道:「以安非是尋常百姓,她是穆國公的女兒。若說她是女兒身,那戰場與她十萬八千里遠;可若說她是穆國公府的姑娘,即便是上戰場,也是她的必然。父皇恕罪,按下以安的奏章不表,乃是兒臣私心。」
延和帝緊緊盯著女兒的臉龐,眯起了雙眼:「什麼私心?你竟連你的父親都不曾告知?」
戚含章深吸了一口氣,跪了下來,對著父親行了一禮,道:
「她穆以安,乃是我戚含章此生此世,永不會放手的人。」
「……」
「父皇恕罪,請父皇成全。」
延和帝只是歪著腦袋,又一次打量起這個女兒,稱呼了她的全名:「戚含章。」
「父皇……」
「你是為了穆以安,還是為了她身後的穆家?」
戚含章脊背發涼,硬著頭皮道:「那敢問父皇,扶植女兒,是為了我自己好,還是為了大殷戚氏皇族好?」
延和帝深深地看了這個女兒一眼,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緩緩道:「你去吧……此事作罷,朕不再追究!穆以安的奏摺,朕全當沒看過!但若還有下一次,你不要忘了,即便是你身在中書署,位封大長公主,朕、依然是你的父、是大殷的皇。」他放低了聲音,像是在吟唱著祭歌,低沉的聲音不斷在戚含章的腦子中迴響、敲擊著她的腦殼:
「福熙大長公主殿下,你可明白了?」
「……是,父皇。」
「去吧。」
「兒臣告退。」
戚含章帶著滿腹疑問走出了紫宸殿厚重的大門。她第一次抬起頭去仔細大量門梁,只覺得那就像是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利刃,在這個波譎雲詭的時候,利刃被磨得寒光凜然,似乎下一秒鐘,就能直接斬斷她的喉嚨!
戚含章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走出了大殿。李德逢了延和帝的旨意,親自送著福熙大長公主返回中書署辦公。
一路上,戚含章的腦子都被問題充斥著:
究竟……是誰將她已經壓下的奏章又重新遞到了延和帝面前?
延和帝今日顯然是在壓她,但更顯然是在壓穆家!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戚含章轉身走出了紫宸殿之後,延和帝又喚來了趙縊。趙縊的精神狀態很差,甚至當時偷換布兵防陣圖的時候還被北燕人誤以為是埋伏,自己受了不少的傷。
穆國公之死,皇帝是遞刀的,北燕是捅刀的,而他自己,就是那一把刀。
縱使他再如何盡忠皇室,這也始終是他永不磨滅的心理陰影。
趙縊拜倒在皇帝身前,恭敬地喊道:「陛下!」
延和帝頷首:「穆以安的奏摺,朕看到了……你這次做得不錯。」
趙縊低著頭:「是陛下料事如神!早早就料到了穆家小姐一定會上書請戰。」
延和帝搖晃著腦袋:「朕根本不在意那個丫頭片子,用這本奏章,只是為了揣度一下朕的公主究竟是什麼心思、什麼立場。」他摩挲著下巴的青色胡茬,「你說……朕的公主方才,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