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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條白的。」
「哦。」寶珠拿了一條素淨的白裙出來,然後又問, 「小姐,您要戴什麼首飾?裙子是白的, 這首飾總得明艷些吧?」
「不戴首飾。」陸婉吟推開寶珠手裡的簪子, 連胭脂都沒上, 只淡淡畫了一點眉毛, 整個人素淨至極。
寶珠愣了半響, 才想起來興寧伯爵府的大小姐去世沒幾日, 自家小姐確實不能穿紅戴綠的, 不好。
相比起陸婉吟的素淨,今日的陸蕁恬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打扮。這次宴會,京師名流雲集, 是搏出彩,搏名聲的好機會,像陸蕁恬這樣剛剛及笄的小娘子,就需要這樣的機會來展示自己,打造名聲。
陸婉吟看一眼一襲胭脂色裙的陸蕁恬,提裙上了自己的青綢小馬車。
陸蕁恬自然也看到了陸婉吟,她輕蔑一笑,隨後吩咐丫鬟,說一定要讓馬車夫將馬車駕在陸婉吟的前頭。
梁定安的宴,扶蘇自然是頭一個到的。
兩人一道坐在涼亭裡,先上了一壺酒。不過梁定安不是個安分的,再加上他是今日宴會的主人,因此陪了扶蘇沒一會兒,就樂顛顛的去應酬拼酒了。
扶蘇一個人坐在涼亭裡,神色晦暗不明。
扳倒了黎庸衛手底下這麼大一尊戶部尚書,按理說,該是高興的,可扶蘇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一個本子。
扶蘇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個小本子置在石桌上,他食指輕點,闔著眉眼,似在思索。
這個本子是扶蘇從馬車上發現的,在他去錦衣衛所前。
因著有要事要辦,所以他還沒看,就隨手放在了馬車裡。今日前來赴宴,偶然想起,隨手取出,在馬車內一翻開,立時怔住。
扶蘇的思緒回到馬車廂裡。
這是一個小本子,上頭還散著女兒香。男郎一手持茶盞,一手捧書,隨意地抬手開啟,露出裡頭娟秀又略潦草的字跡。
第一頁上面寫的是:吳楠山。
吳楠山?
一看到這個人,扶蘇就難免聯想到陸婉吟。他下意識坐直身體,繼續往下翻,越翻越心驚,京師內有名有姓的世家公子居然都被記在上面了。
身量、門第、喜好、容貌、才情皆作了評價。大部分男郎的名字被硃砂劃掉,小部分留下,不過評語都不大好。
尤其是第一頁的吳楠山,先是一隻碩大的烏龜蓋頂,然後又被寫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諸如:小人、烏龜、臭蟲、白眼狼……扶蘇隱約猜到了這是一本什麼東西,他強忍著不適往後翻。
最後一頁,是一隻鴻鵠。
不得不說,雖只寥寥幾筆,但畫得十分傳神。
鴻鵠旁邊寫了四個字:衛國公府。
衛國公府,誰?自然是他,扶蘇了。
他扶蘇,不過就是上面的一隻鳥!
涼亭內,扶蘇霍然攥緊手中小本,氣得雙眸發紅,手裡的酒杯都差點潑出去。
是了,他差點忘了,這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最會編織溫柔鄉,像妖精似的引人入套。
她一點都不愛他,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愛他,是他自己陷入了她編織了溫柔鄉裡,忘記了陸婉吟是怎樣一個壞女人。
扶蘇覺得氣憤,覺得委屈。
在他心中,早已承認自己對陸婉吟的那份朦朧曖昧的心意,他素來不在乎門第之分,可事實是,這個女人就是衝著他衛國公府的招牌來的!
他的一點真心,朦朧淺淡的愛,在陸婉吟看來就是她登入衛國公府的石階,踩著他往上走的攀雲梯。
扶蘇想,哪怕她對他有那麼一點真心,他都不會氣憤至此。
可惜,她沒有。
扶蘇閉眼,仰頭,長長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