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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婉吟嚇得面色慘白,幾乎撞翻屏風。
素絹屏風很薄,可陸婉吟依舊看不清扶蘇的臉,她只能隱隱綽綽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
那殷紅的血像蜿蜒的溪,滴滴答答,繞過椅凳,蜿蜒著浸入屏風底座,最後流到陸婉吟穿著繡鞋的腳邊。
陸婉吟說不清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她只覺得茫然和恐懼。
她盯著腳邊的血,覺得自己彷彿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
她一直以為扶蘇只是個陷在富貴窩裡的清貴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雖才華過人,日後也會飛黃騰達,但他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的。
現在,男人的陰暗面□□裸的暴露在她面前,就像是那枚月亮終於顯露出了被惡犬吞噬的一角,被熬得彷彿沒了利爪的雄鷹猛地狠狠叼了她一口。
那邊,扶蘇轉著手中摺扇,臉上神色不變,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拍了拍袍踞,慢條斯理地起身,語調極緩的提醒青路道:「記得半個時辰後再砍,對了,順便喊個醫士過來,一邊治,一邊砍,別弄死了。」
「是,公子。」
吩咐完,男人慢悠悠繞到屏風後面,陸婉吟正站在那裡,看到扶蘇過來,那張嬌美面容之上是慘白的笑。
陸婉吟努力穩住自己的表情,不露一絲痕跡,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早已出賣了她。
那毫無血色的臉,像被蒙上了一層霜,連帶著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也灰濛了。
男人站在那裡,盯著她,身子微微歪斜,慵懶的,慢條斯理的朝身側的素絹屏風靠過去。
房間裡只剩下那女婢低低的抽泣聲,因為疼,所以連力氣都被抽空了,哭得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硬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血的哭泣。
血腥氣越濃,像攪不開的冬日晨霧,矇蔽了陸婉吟的眼睛。
陸婉吟看著男人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心中思緒萬千,卻無法說出口。
她自詡精通世故,能看透人心,卻錯看了他。不,應該說,她從一開始就沒看透過他。如今,男人主動掀開一角,讓她窺探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是扶蘇的試探,是他的反擊,是他給她挖下的陷阱。
陸婉吟怕嗎?她當然是怕的。
可她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怕,她其實早就猜到一點。
扶蘇此人,京中貴子,若現在的太子繼位,他未來亦會成為太子近臣,變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貴之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手段呢?
只是心中想到,和真實面對又是兩回事。
「傷如何了?」男人開口,語氣輕緩,彷彿身後不是逼供的血腥場面,而是一派風花雪月的好風景。
陸婉吟勉強扯起嘴角,「沒有大礙。」
「那就好。」男人頷首。
陸婉吟視線下移,努力不去看那女婢和青路,問他,「你的傷呢?」
扶蘇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突然偏頭朝她笑,「若非你那一刀,我就被砍死了。」
「不,那是你為了救我才……挨的。」
對,扶蘇救了她。
雖然那兩個殺手是衝著扶蘇去的,但不可否認,他真的救了她。
小娘子垂下眉眼,原本慘白的面容之上浮出幾絲紅暈,像白雪上熬出的紅梅。
扶蘇見狀,眼波輕動。他俯身,湊近陸婉吟,歪頭對著她的耳朵,視線盯著她粉白圓潤的玉耳,輕語,「想到了什麼?」
男人的聲音穿透耳膜,像鬼魅一般鑽入她的腦子。
想到了什麼?自然是想到了他。
陸婉吟的面色一瞬漲紅,她恍惚才發覺男人居然離她那麼近。
太近了,近到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