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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恩心道,一定是那位名叫湯米的司鐸想要見他。
他對這位大人還是很有印象的,從昨天自己第一次露面時,他就一直表現得很與眾不同,格外關注自己。
甚至後面在主教與他對話時,這位大人還多次出言截斷,從察覺主教的想法之後摩恩就隱隱覺得,湯米大人像是在故意保下他似的。
等他進了司鐸的房間後,湯米大人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面。
他聽到摩恩的動靜轉過身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
「……摩恩,好孩子,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叫摩恩?」
湯米的那雙布滿了飽經風霜的繭子的手交疊在一起,隨著他的問話還輕輕地捏緊了一下。
這位老人面對著小輩竟然像是在緊張的樣子。
摩恩不明所以,老老實實地跪下回應道:「我是帕丁利坦教堂收養的孩子,名字是當時的司鐸大人起的。」
「……這樣啊。」湯米的眼瞳有些渾濁,似乎是早年受過什麼傷,他的左眼有些微微睜不開的感覺。
而它們現在就望著摩恩的臉,卻又好像在透過摩恩看著別人。
「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像極了。」
他的聲線帶著滄桑和疲憊,沒有執事的攙扶,他顫顫巍巍地坐回椅子上。
和昨天在大殿上強硬而威嚴的他不同,今天摩恩見到的這位司鐸大人,和每一個追憶自己青春過往的脆弱老人都一樣。
「像得,我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五十年前……」他喃喃著,突然發出幾聲苦笑,「那時,我可討厭極了那人。」
摩恩靜靜地聽著,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看起來湯米大人只是想透過自己向那個和自己很像的故人對話吧。
「因為他比我勤勞,比我勇敢……後來他在戰爭中死去了,我欠了他一條命……他是我的哥哥,也叫作摩恩。」
湯米斷斷續續地講述著一些零星不成段的話,他低著頭,厚重的嗓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令人無法聽清,好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中的過去無法自拔。
很久後,他才找回神來,定定地看了摩恩一眼,嘆著氣道:「你不該卷進這件事中。主教大人的心思難以捉摸,難保他何時就會變了主意。我找你來,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之後有人問詢你是否願意留下來,一定要拒絕。教廷內部暗流湧動,千萬不要為了信仰選擇這裡。」
摩恩鄭重地點下了頭,他很感激湯米大人昨天的幫助,正想借著這個機會表示感謝,同時再努力爭取一下只針對夜鶯進行捕殺的方案。
但是湯米卻怠倦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比起性命不保,這已經是個折中的法子。福克斯肯同意是我沒想到的,退讓不會是他的風格,你就把此事放下吧。天過去後,焦點不在你身上,那時便回去你原來的地方,切莫再染了一身腥。」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摩恩自然不可能再不識相地糾纏什麼。
能夠因為與湯米大人的故人相像而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
他最後帶著感恩的心情恭敬地匍匐下頭向大人行過禮,起身離開了這裡。
門外等著他的神子似乎對他這一趟出行並無好奇,漠不關心地完成了送摩恩回房的任務。
摩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然而,空蕩的神子房間裡,卻有一位不速之客。
「回來了啊。去哪裡了?我猜猜,想必是肥豬湯米叫你過去了?」
對方氣定神閒地笑著,坐在椅子上抱臂看著摩恩,口吻親暱中帶著叛逆。
他的樣子很吊兒郎當,兩條腿甚至蹺到了桌子上。
沒有一個虔誠的信徒會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