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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侯爺作為當家人,必須從中做選擇,選擇太子,就要放棄蘇皇后一脈,而要選擇蘇皇后一脈,就得放棄病骨難支的太子,重新扶持一個新太子……
毫無疑問,老侯爺心裡最疼的是太子,卻又無法棄蘇家興衰榮辱不顧。無奈他只能選了繼後一脈,一次太子病危,朝中出現了擁立新儲君的聲音,老侯爺沒有表態,但選擇了沉默……
但沉默就是一種選擇。
太子是被無聲放棄的一方。
當時太子就懂了,安靜地選擇了疏離,退到了合適的地方,不遠不近地看著身邊的人。
這是陳年舊傷,也是難以修復的隔閡。
蕭知珩聽老侯爺說完後,搖了搖頭,道:「這怎麼能怪侯爺?您沒得選,因為孤實在不是個可以託付整個蘇家前程的好選擇。」
老侯爺氣息沉重,苦笑道:「是蘇家無福無德,辜負殿下恩典。如今處處艱難,想來是報應。」
老侯爺忽而回憶起往事,連連搖頭,悲沉道,「小玉將殿下託付給老臣,老臣非但沒能照看好,反而令殿下受了這麼多委屈,明知不能……偏不能伸手攔。我、我真是……有何顏面下去見故人?」
一說起元後小名,想起一一離去的兒女,老侯爺竟像是傷到了錐心痛處,一口氣險些沒能上來。
蕭知珩微驚,忙上前撫背,立刻轉頭對旁邊的葉葶說:「把參湯取來。」
葉葶不敢耽擱,急忙將桌子上的參湯拿過去給太子殿下了。老侯爺喝下參湯,就緩了過來。
老侯爺老態龍鍾,看了眼站在太子身邊的葉葶,那眼神像是有些懷念著什麼,滿目欣慰,聲音顫顫道:「殿下如今有人陪伴了,好,好啊。」
葉葶心中有些感慨。
老侯爺在官場裡熬了大半輩子,最後白髮蒼蒼交代後話,看起來也不過是個牽掛兒孫後福的老人。
她這麼想著,蕭知珩就忽然看了她一眼。
葉葶猝不及防對上了他深幽的視線,沒讀懂他的意思,眨了眨眼。
蕭知珩就笑了,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是很好。」
消沉的老侯爺顯然是高興了,渾濁的眼裡彷彿都帶上了一抹光芒。
他點了點頭,艱難地笑道,「老臣、聽成淵那臭小子說了,葉姑娘命格好福澤深,與殿下十分般配,心善體貼,是個好姑娘。」
葉葶一想起蘇成淵那鬼才寫的信,表情就僵硬了。是啊,那個秀兒什麼牛皮不敢吹?
老侯爺卻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不住地重複那幾句話,點頭道:「也好,這樣也好,等會兒下去見故人,我的罪孽也輕一些——」
蕭知珩微微垂下眼簾,感覺到老侯爺的手因為欣慰而在顫抖,心裡有些空。
老侯爺已經開始精神有些恍惚了,長嘆一聲,「殿下莫怪當初我狠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有都割捨的道理?殿下身在高處,明裡暗裡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條路不好走,險吶!我放手不管,急功之心自然有之,但我當時也想,既然太子之位不好坐,那殿下就穩穩噹噹地走下來……至少不必受流言之累,也不必受那些暗傷……」
蕭知珩抿唇,嗓音低沉,「侯爺不必說這些。」
老侯爺搖搖頭,「不說,怕是沒有機會再說了。有些話,我一直沒能對殿下說,以後不能再有這樣的機會,想了想,也只能是趁現在了。」
蕭知珩:「您說。」
老侯爺呼氣比吸氣長,艱難道:「殿下不聽政,朝中無親臣,如今正當是無牽無掛,這是壞事,卻也是好事……殿下身為太子便是諸位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殿下無心爭搶那把椅子,就離開京城。」
葉葶有點驚訝老侯爺竟然會對太子殿下說這個。無牽無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