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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亂中林氏瞅見念悠來了,站起身來呵斥:「胡鬧,你來做啥?快回去。」
念悠抿著嘴上前幫著林氏將破土而出的苞米苗扶正也不說話。
林氏忙著扶正苞米苗,顧不上再說念悠,見她不走,便教她將苞米苗扶起來。
忙活了半晌,水還是排不出去,不遠處有戶人家竟然抱著被水衝出來的苞米苗坐在水裡哇哇大哭。蘇老漢急的看看天,仰天大罵:「老天爺啊,你這是不讓莊稼人活了呀。」
莊稼人最敬重老天,總覺得一家的收入都靠著老天爺的保佑,可當老天爺也聽不見泥腿子的呼聲讓他們失去糧食,可真真的就是要了他們的命了。
這麼大的雨,水又排不出去,苞米苗怎麼存活。沒有糧食的莊稼人又怎麼過下去。
但是老天鐵了心下著大雨,不管不顧。狂風又加大了力度將路邊的樹刮的東倒西歪。
蘇家地頭上便是一條寬敞的官道,此刻官道上也匯滿了水,向四方流去。念悠忙了一會兒站直身子休息,遠遠的便看到路上自北向南駛來一匹駿馬,黑色油亮的駿馬在狂風暴雨中踏水前行,馬上的男子不懼大雨拍打著馬腹。
蘇念悠晃晃神,聽到母親叫她趕緊勞作,她彎下腰的瞬間隔著雨簾似乎看清了馬背上人的臉。
是裴驍。
不過此刻她沒有心情去想上輩子的種種,眼前的苞米苗才是她應該認真對待的物件。
馬背上的裴驍沿途便看到許多農夫在地裡排水扶苗,按照記憶的方向,果然在官道邊上看到了蘇家人,當他看到念悠也在時,眉頭莫名的皺了皺。
她身子剛好就出來了,再生病可怎麼辦?
可她現在和他沒什麼關係,他沒有立場去關心她。裴驍夾夾馬腹,放緩了馬速,直到經過蘇家地頭,念悠都沒在抬頭。
騎馬走出很遠,裴驍都有些遺憾,下次再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現在的念悠只有九歲,離著及笄還有六年。
裴驍不願承認自己心急了,他今年都二十了,跟他一樣大的堂弟兒子都三歲了,而他在外五年,一回來便被母親逼著成親。可他的小姑娘還小呢,他得等著她長大。
大雨還在繼續,狂風肆虐的掃過整個天地。等念悠再抬頭時駿馬連同它的主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天快黑的時候,大雨還是沒有停,地裡的水已經積的很深了,卻再也排不出去。地裡的苞米本是漲勢最旺的時候,可被大風一吹有的攔腰斷了,有的直接破土而出。破土而出的要趕緊栽上或許還能成活,可攔腰斷了的卻是不能了。
蘇老漢疲憊的將鐵楸扔在地上,滿面的灰敗。
蘇念慶也扔了鐵楸,一屁股坐在水裡,雙手抱頭,痛苦道:「全完了。」
其他人臉色也很沉重,這大雨不知道會下多久,這地裡的莊稼除了那二畝水稻其他莊稼遇到這樣的大雨,哪裡還能存活?
「回吧。」蘇老漢嗓子低沉,滿滿都是心疼,可事已至此老天爺都不顧念他們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回去的路上,他們遇到其他鄰居,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難得的沒有調侃幾句。
回到家裡兩個小蘿蔔頭感受著家人的低沉,躲在角落裡不安的看著家人。念林最小,磨蹭著到了念悠跟前,小聲道:「姐姐,你衣裳都濕了,快去換下來。」
念悠摸摸懂事的弟弟的頭,和林氏等人招呼一聲就回了房。
這一夜,家裡氣氛低迷,商氏熬了些粥,可大家都沒有心情,直到涼透也沒喝。
兩個小的喝了粥困頓的睡了,幾個大人圍坐在桌前默不作聲。
蘇老漢抽了兩鍋煙,將煙末磕在地上,然後站了起來:「吃了飯早點睡吧。」
念悠看著父親疲憊的身影,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