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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落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津津有味地翻看《蝕骨銷魂十八春》,睡前因為心不在焉,我並未注意到那一摞假模假式的話本裡頭竟還挾帶著這麼個有趣兒的。
我假惺惺地咂嘴,笑眯眯道:「你這套《蝕骨銷魂十八春》可比我當年的《尋歡作樂集錦》生猛直白,當初當著太子清越,是誰在臉盆兒裡劃啊劃裝純真裝無辜裝無知嬰孩兒吐泡泡?哎呀呀,你說說,我可說你點什麼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呢!」
魚落吊著眼角,不屑道:「我才沒裝。我當初的確是極看不上你的,我光知道你猥瑣,卻不知道你竟猥瑣到那種地步。只不過,我再長長,就知道□□本就是人之常情。譬如,我對我的重泠殿下就有□□。可惜,他不願意與我歡好。」
「……你問過他?」
「問過。」
我啞口無言。
我知道魚落雖然也給東海的青荇小妖送牽情帕,也心心念念凡間皮白肉嫩的書生,卻只是流於表面的歡喜,從未上升到水乳交融顛鸞倒鳳的歡好。她也就是嘴上輕狎,內裡懵懵懂懂,並不知道,或是不曾想過,兩心相繫以後接下來該發生什麼……但是就如她不知道我竟猥瑣到津津有味翻看《尋歡作樂集錦》,我也不知道她竟彪悍到不但弄懂了□□這個高深的課題,並且躍躍欲試。
我抹把臉,向她伸手,問:「餘錢呢?」
她瞪大眼睛,「什麼餘錢?」
「跟我裝什麼糊塗?二兩碧螺春會比你的遮羞布還貴?」
「哦,只是餘下一點點,我順手買下隔壁裁縫鋪一件衣裳,翠綠翠綠的,可好看了。「魚落說著,抖開衣裙披在身上,喜滋滋道:「趙滿你快看看,小裁縫說我穿著比春滿園那些姑娘打眼兒多了。」
「你要是再比不得春滿園的姑娘們,東海可真沒臉面了……你別動,我仔細看看,這木梳也是一併買的吧,你手裡拿得什麼?胭脂!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哪。」
「難怪我們東海重華公主嫌棄你,你這小氣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你倒是大方,大方到住著不提供熱水的客棧,頓頓饅頭鹹菜。」
魚落看我有點動怒,立時軟了話兒。
「那個不提,不提,趕緊瞧瞧我給你買的碧螺春,這是市面兒上最新的,你瞧瞧這色澤,再瞧瞧這細長條索。你緩緩,我這就給你泡上。」
我很欣慰,魚落這樣兒不著四六的,竟也知道沏茶之前要用沸水燙杯,且熟練地用沸水切泡,並倒掉第一泡茶水。
她得意地晃動手裡的茶盅,我看一眼,贊道:「不錯,湯色碧綠清澈,葉底柔勻。」
魚落鼓勵道:「嘗嘗看。」
我就著她的手淺飲一口,微微皺眉,他孃的,趙滿的舌頭竟是個遲鈍的,半點品不出這個味道的精妙。我緩緩嚥下,面不改色做戲道:「……茶香果味,飲後回甘。」
魚落肩膀微微聳動,我直覺不妙,她抬頭,笑容滿面,「茶香果味?這是小販沿街叫賣的宕山長壽茶!一個銀貝二兩!你做北天玄光時就不是個精細的,即便是你最愛的桃花渡,你也不過是顛三倒四地重複讚揚香醇。是怎樣的香,怎樣的醇,你那舌頭可品不出來。」
我惱羞成怒。
「……新衣裳給我扒下來!胭脂呢?木梳呢?我辛辛苦苦賺的你倒是散的痛快!」
夜裡北風愈發大了,鳳尾是一陣急雨,打在窗外的木桶上,劈里啪啦的。我盤腿坐在床上,實在沒有睡意。太子清越這個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吃飽打廚子的,鬼君帶著春桃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遮住我的天眼。
「魚落,替我四處看看,附近有沒有遊歷的神友仙友,即便是我最不待見的東方九夷君家那盆弔蘭,我也將就跟她聊聊。」
魚落翻個